赏花宴上，所有人都在暗地里猜，我会不会被李景荣休弃。
他却当众执起我的手，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蜜来。
“落萍的手这么凉，是不是受了风寒？”
我垂眸淡笑：
“凉不凉不打紧，只怕有人心比手还凉。”
01
我提着药篮穿过回廊时，远远望见李景荣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
今日他本该在翰林院当值，怎会这个时辰出现在沈府？
我放轻脚步跟上去，却见假山后转出个水绿衫子的侍女，正是嫡母房里的秋纹。她与李景荣挨得极近，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三日后..."秋纹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夫人说务必..."
我故意踩响一块石子。
李景荣猛地回头，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落萍？你怎么..."
秋纹急忙退开两步，屈膝行礼："小姐。"
我目光扫过她紧攥的右手："秋纹姐姐这是在给未来姑爷递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些姨娘让转交的文书。"李景荣抢先答道，顺势挡在我和秋纹之间，"岳母大人惦记着婚宴的采买单子。"
我微微一笑："母亲倒是费心，这等琐事还要劳动你亲自跑一趟。"
秋纹趁机将纸笺塞进袖中："奴婢还要回去复命，先告退了。"
她匆匆离去后，李景荣来牵我的手："今日翰林院休沐，特地来瞧瞧你。"
我任由他握着，指尖触到他掌心薄汗："景荣哥哥可知，秋纹上月刚许了城南张掌柜家的二儿子？"
他动作一僵。
"张家送来的聘礼里，有对赤金镯子。"我缓缓抽回手，"偏偏前几日，我在母亲妆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
李景荣脸色微变："你疑心我？"
"我疑心所有太过巧合的事。"我退后半步，"包括你此刻出现在这里。"
雨点忽然敲打在廊檐上，淅淅沥沥溅起水花。
他望着我，眼神复杂："落萍，有些事..."
"不必解释。"我撑开油纸伞，"父亲还在等我的药，先走一步。"
转身时，我瞥见他袖口露出一角信笺，朱砂印泥如血滴般刺眼。
那分明是兵部的密函标记。
02
我端着煎好的药往父亲书房去，却在月洞门边撞见两个洒扫丫鬟。
她们正凑在一处低语，见到我立刻噤声，慌慌张张地行礼。
"小姐。"
我颔首经过时，听见她们压抑的抽气声。这般作态，倒像见了什么不祥之物。
父亲的院落格外冷清，往日候在廊下的婆子们都不见了踪影。唯有嫡母身边的老嬷嬷从厢房出来，见了我皮笑肉不笑地弯弯腰："老爷刚歇下，小姐把药交给老奴便是。"
我侧身避开她伸来的手："父亲既睡了，我就在外间等着。"
老嬷嬷脸色一沉："夫人吩咐了..."
"嬷嬷。"我打断她，"这府里姓沈，不姓王。"
她顿时噎住，我径直推门而入。
父亲其实醒着，正靠在迎枕上咳嗽。见我进来，他混浊的眼睛亮了一瞬："萍儿..."
"爹先把药喝了。"我扶他坐起，舀一勺汤药吹凉。
他却握住我手腕："近日...少出门。"
我动作顿住："可是听见什么风声？"
父亲目光闪烁，最终只是摇头："京城不太平。"
喂完药出来时，嫡母正站在院中一株玉兰树下。雨后的花瓣沾了她满肩，她却浑然不觉，只冷眼瞧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