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三天，姜府上下忙碌异常。
姜芮站在西跨院的梨树下，反复练习着隐身能力。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她现在能让全身隐形长达十秒，足以应对大多数突发情况。
"小姐！"小桃急匆匆跑来，"夫人和薇小姐在花厅议事，把下人都赶出来了。"
姜芮眼中精光一闪。自从搬到西跨院，周氏和姜薇对她的监视变本加厉，但同时也给了她更多自由活动的空间。
"我去看看。有人问起，就说我在午睡。"
避开巡逻的婆子，姜芮悄悄靠近花厅。窗户紧闭，里面传出压低的声音。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触碰手腕胎记，让上半身隐入空间，只留下双腿在外——这样既能偷听，又不会被人发现"凭空消失"。
"...这次宫宴是你最后的机会。"周氏的声音透过窗缝传来，"圣旨已下，若再不想办法，那门亲事就真成那小贱人的了！"
"母亲放心，女儿已安排妥当。"姜薇的声音甜得发腻，"三皇子妃给了我一种奇药，无色无味，服下后让人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姜芮浑身一冷。果然是要下药！
"你打算怎么做？"
"宫宴中途会有才艺展示，我会提议让妹妹抚琴。琴案上的茶水早已下药，她喝下后，三皇子会派人引她去偏殿'休息'..."姜薇轻笑一声，"到时候，'恰好'有几个外男路过...众目睽睽之下，她浑身凌乱的样子被看见，别说秦世子，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要这种媳妇！"
"好！"周氏拍案叫绝，"到时候婚约自然作废，以我们和皇家的关系，让你替嫁顺理成章！"
姜芮胃里一阵翻腾。这计谋何其歹毒！在古代，女子失贞是大忌，轻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重则沉塘处死。姜薇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对了，那小贱人最近神出鬼没的，你派人盯紧点。"周氏叮嘱道，"别让她有机会在宫宴上捣乱。"
"母亲放心，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底下。"姜薇得意地说，"说来也怪，她最近医术突飞猛进，像是变了个人..."
姜芮心头一跳。姜薇起疑了？她必须更加小心。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姜芮赶紧解除隐身，闪到一旁的假山后。一个丫鬟匆匆走来，敲响花厅的门："夫人，门外有位顾神医求见，说是老爷的故交。"
顾清羽？姜芮眼前一亮。他这么快就从边关回来了？
周氏显然也听过顾清羽的名号，连忙道："快请到前厅奉茶，我这就来。"
姜芮趁机溜回西跨院，换了一身得体衣裙，带着小桃往前厅去。
刚到廊下，就听见顾清羽清朗的声音："...边关瘟疫已控制住，多亏了姜二小姐提供的药材。"
"哦？芮儿还懂医术？"姜父的声音透着惊讶。
"何止懂！"顾清羽笑道，"二小姐医术精湛，在下都自愧弗如。尤其是那味药引，堪称神效。"
姜芮心头一紧。顾清羽是在帮她，但说得太多了！
她适时走进前厅，向姜父和周氏行礼："女儿听闻有贵客到访，特来请安。"
姜父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芮儿，顾神医正夸你呢。"
顾清羽起身拱手："姜二小姐，别来无恙。"
他风尘仆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回京就赶来了。姜芮回礼："顾神医辛苦了。边关将士们可好？"
"多亏小姐相助，疫情已控制住。"顾清羽从药箱取出一个小包袱，"这是边关特产的雪灵芝，聊表谢意。"
姜芮接过，入手冰凉。雪灵芝是珍稀药材，在现代早已绝迹。她刚要道谢，姜薇突然插嘴：
"妹妹什么时候和顾神医这么熟了？"她语气甜腻，眼中却闪着冷光，"一个闺阁女子，与外男私相授受，传出去多难听啊。"
厅内气氛顿时一滞。顾清羽面不改色："姜大小姐言重了。医者仁心，不分男女。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薇一眼，"比起某些人买通药童购买禁药的行为，讨论医术实在算不得什么。"
姜薇脸色刷地变白："你...你胡说什么！"
"哦？"顾清羽挑眉，"难道上月不是大小姐派人到百草堂购买'迷魂散'？那药童因害怕药物害人，特地来问我意见，我才知道此事。"
姜父猛地站起："薇儿！可有此事？"
"没有！他污蔑我！"姜薇慌乱地看向周氏，"母亲..."
周氏连忙打圆场："老爷，薇儿怎会做这种事？定是有人栽赃！"
顾清羽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药童的供词，上面还有姜大小姐贴身丫鬟的画押。"
姜父接过一看，脸色铁青："孽障！你买迷药做什么？"
姜薇腿一软跪倒在地："父亲明鉴！女儿...女儿只是想药些老鼠..."
"老鼠？"姜父怒极反笑，"迷魂散一两价值十金，你药什么老鼠这般金贵？"
眼看局面难以收拾，管家突然匆匆进来："老爷，镇北侯府来人了！说是侯夫人头痛发作，听闻顾神医在府上，想请过府诊治。"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顾清羽起身："在下这就去。"
姜芮心念一动："父亲，女儿可否一同前往？侯夫人乃未来婆母，于情于理都该探望。"
姜父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姜薇想说什么，被周氏一个眼神制止。
镇北侯府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百年世家的底蕴。姜芮跟在顾清羽身后，穿过重重庭院，来到侯夫人的颐和院。
"顾神医来了！"丫鬟急忙引他们进去。
雕花大床上，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妇人半倚着，面色苍白，手指紧紧按着太阳穴。即使病容憔悴，仍能看出她与秦战有五六分相似。
"夫人，顾某来迟了。"顾清羽上前把脉。
侯夫人虚弱地摆摆手："老毛病了，只是这次发作得厉害..."她目光落在姜芮身上，"这位是？"
姜芮上前行礼："小女姜芮，见过侯夫人。"
"姜芮？"侯夫人眼睛一亮，"莫非是战儿的..."
姜芮脸颊微热，轻轻点头。
侯夫人顿时亲切了许多，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好孩子，难为你来看我。"
顾清羽诊完脉，开了药方："夫人此次是劳累过度引发肝阳上亢，需静养调理。"
姜芮看了看药方，轻声道："顾神医，可否加一味钩藤？侯夫人症状与我之前诊治的一位病人相似，钩藤平肝熄风效果颇佳。"
顾清羽想了想，欣然采纳："二小姐所言极是。"
药很快熬好，姜芮亲自伺候侯夫人服下。犹豫片刻，她悄悄在药中加了一滴灵泉水。
药效立竿见影。不到一刻钟，侯夫人头痛大减，脸色也好转了。
"奇了！"侯夫人惊喜地说，"往常服药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见效。芮儿，莫非你有神医之才？"
姜芮谦虚道："夫人过奖了，是顾神医医术高明。"
侯夫人越看姜芮越喜欢，拉着她说了许多话，临走还送了一对翡翠镯子作见面礼。
回府路上，顾清羽突然问道："二小姐那味药引，究竟是什么？"
姜芮心头一跳："只是家传秘方，不便外传。"
顾清羽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
转眼到了中秋前夜。姜芮正在院中赏月，忽然听见墙头一声轻响。她警觉地转身，只见一个黑影轻盈落下——是秦战！
"世子？!"姜芮差点惊叫出声，"你不是回边关了吗？"
秦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军务暂缓，秘密回京。"他眼中带着笑意，"听说你治好了我母亲的头痛？"
月光下，他一身夜行衣，轮廓分明，比上次见面更添几分风尘仆仆的英气。姜芮心跳加速："侯夫人慈爱，是我的福气。"
"母亲对你赞不绝口，说我有福气。"秦战声音低沉，"我回来是想告诉你，明日宫宴，三皇子恐有动作，你要小心。"
姜芮心头一暖："世子是特意来提醒我的？"
秦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这个给你防身。"
匕首出鞘，寒光凛凛，柄上刻着精致的莲花纹。姜芮接过，发现与自己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
"这花纹..."
"家传之物。"秦战目光深邃，"姜姑娘，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种奇妙的联系。"
姜芮抬头看他，月光下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有电流穿过。她想告诉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想问他莲花图案的秘密，想...
"世子！"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墙外传来，"急报！"
秦战脸色一变："我必须走了。"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伸手轻抚姜芮的脸颊，"明日宫宴，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信你。"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姜芮站在原地，脸颊发烫，心跳如鼓。短短几分钟的会面，却让她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小桃匆匆跑来："小姐！老爷找您！"
姜父在书房等候，脸色凝重："芮儿，明日宫宴，你姐姐因禁足不能参加，你独自前往务必谨言慎行。"
"女儿明白。"
姜父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为父知你聪慧，但宫中险恶，远非姜府可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全自己最重要。"
姜芮心中一暖。这是姜父第一次对她表露关心："父亲放心，女儿不会给姜家丢脸。"
回到房间，姜芮取出秦战送的匕首，反复端详。莲花图案与她的胎记如出一辙，这绝非巧合。还有他说的"奇妙联系"...
"难道秦战也知道空间的事？"姜芮喃喃自语。
她进入空间，发现灵泉旁的莲花不知何时开了，散发出淡淡清香。更奇怪的是，秦战的匕首在空间里微微发光，仿佛在呼应什么。
"明日宫宴..."姜芮握紧匕首，眼神坚定。无论姜薇和三皇子妃有什么阴谋，她都不会坐以待毙。
有了隐身能力，有了秦战的警告，还有这把匕首...她已做好准备，迎接这场中秋之战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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