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眉头微皱，保持着绅士风度：“这位是？”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白素贞淡淡开口，声音清冷，“李先生，抱歉，我处理点私事。”
她站起身，对我示意了一下阳台的方向。
餐厅延伸出去的观景阳台，正对西湖，晚风带着水汽吹来。
她靠在栏杆上，姿态优雅：“说吧，许家的。是他让你来的？”这个“他”，指的显然是法清远。
我咽了口唾沫，把法清远那套“公共安全风险”、“生物科技危险”的理论结结巴巴地复述了一遍。
白素贞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我说完。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
“风险？危险？”她转过头，目光如刀，直直割向我，“许小言，你，或者那个法海的后代，你们知不知道许仙轮回了几世？”
我一愣：“啊？”
“十世。”她红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字眼，“整整十次轮回。每一次，都是我找到他，唤醒他，等他想起前尘。然后呢？”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千年的怨愤，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西湖的水面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涟漪。
“第一世，他想起自己是许仙，吓破了胆，投河自尽了。”
“第三世，他成了个小商人，怕我这‘妖孽’影响他的财运，亲手去庙里求符咒贴满房门！”
“第五世，他倒是胆子大了，说要斩妖除魔博取功名，带着一群假道士来收我！”
“上一世，他是个穷书生，山盟海誓说不介意我是妖，结果呢？别人一句‘人妖殊途’，他便犹豫了，退缩了，最后不告而别，留书说求我放他过正常人的生活！”
她每说一句，我脸色就白一分。西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她衣袂翻飞，像是随时要化龙而去。
“千年等待，十世轮回，次次都是我满怀希望地来，次次都是他先放手！”她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我刺穿，“你说风险？我最大的风险就是信了你们许家的鬼话！你说危险？我心死的时候，西湖水干涸见底，雷峰塔摇摇欲坠，那才是危险！”
她猛地一挥手，指向餐厅内：“看见里面那个男人了吗？李慕白，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不怕我，他不信那些鬼怪传说，他只信他手里的手术刀和科学数据！他能给我安定，给我尊重，给我实实在在的生活和未来！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虚无缥缈的等待和背叛！”
“许仙欠我的，你们许家欠我的，用雷峰塔一千年的镇压早就还清了！”她冷笑，字字如冰，“这一次，我不要爱情了，我只要永生和钱。明白了吗？滚回去告诉法海的那个后代，别再拿你们那套可笑的大道理来烦我。否则——”
她眼神一厉，阳台上的温度骤降，我汗毛倒竖。
“我不介意让西湖水，再漫一次金山寺。只不过这次，淹的是他的律师事务所。”
3 金钵失效
说完，她不再看我，转身走回餐厅，脸上瞬间又挂上了那种疏离而得体的微笑，对着李慕白说了句什么。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凉，耳边全是她刚才那番话的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