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曾經在我每一次熬夜到天亮時，為我端來熱牛奶。
而此刻，那雙手，正無比珍視地捧著另一個毀掉我心血的女人的手。
4
「你故意的。」我冷冷地看著施暖，看著她那張純潔無瑕的臉。
顧晏臣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姜池！小暖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怎麼說話的？」
他把我拽到一邊，壓低聲音，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今天是我老師在，你給我點面子行不行？別在這發瘋！」
發瘋？
我的事業被人毀了，我的丈夫被人搶了，我還要裝作一個顧全大局的聖人？
「面子？」我氣極反笑，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顧晏臣，那我被毀掉的前途，算誰的？是你恩師女兒的一句『對不起』，還是你這個丈夫的一句『給我面子』？」
客廳裏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恩師臉上掛不住，拉著施暖就要告辭。
施暖卻一步三回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顧晏臣，演著她的獨角戲。
「晏臣哥，都怪我不好，惹姜池姐生氣了。姐姐創業壓力那麼大，心情不好是應該的。她畢竟……畢竟為這個家付出過。」她咬著唇，那模樣，好像我才是那個仗勢欺人的惡人。
我沒再說話，轉身回了書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當晚，顧晏臣沒有回來。
我聯繫了閨蜜寧曦，那個在華爾街殺伐決斷的金融律師。
電話接通，我只說了一句：「寧曦，我需要你的幫助。」
寧曦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冷靜：「地址發我，我訂最早的航班回來。另外，你和顧晏臣名下的所有共同資產明細，立刻、馬上，全部發給我。」
掛掉電話，我在書房查找公司的備份文件，卻在書櫃的暗格裡，發現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牛皮紙袋。
打開它，裡面是施暖那個所謂「獲獎項目」的完整融資協議。法人代表，是顧晏臣。最大的天使投資人，也是顧晏臣。而出資的賬戶，赫然是我們倆的聯名賬戶！
日期，是我第一次胃出血住院那天。
底下還壓著一份草擬的股權轉讓協議，如果我的「無底洞」項目在年底前還不能盈利，我自願放棄在我們共同創辦的公司中46%的股份，轉為對我個人債務的償還。
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陪他奮鬥了五年，用盡了娘家最後的資源，換來的，是一份讓我淨身出戶的賣身契。
至此，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了。
心死了，也就麻木了。
我開始無聲無息地打包我的東西，這個骯髒透頂的家，我一秒都不想再待。
5
「池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隔天，顧晏臣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回了家，手上提著一個精美的禮盒。
我冷漠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他打開禮盒，裡面是我父親生前最喜歡收藏的、那支早已停產的萬寶龍鋼筆。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以為弄丟了。
「你看看，上次在家宴上把你的文件弄髒了，小暖一直內疚得不行。她說知道這支筆對你意義重大，特地託了很多關係才找到的，算是給你賠罪。」
我盯著那支筆，目光像是結了冰。這支筆，是我十八歲生日時，父親送我的禮物，筆桿上刻著我的名字縮寫「JC」。結婚第一年，我當成最寶貴的信物送給了顧晏臣，希望他能像父親一樣，在商場上寫出自己的傳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