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 未拆的信与半截橡皮
高三的教室永远弥漫着粉笔灰和咖啡的味道。苏晚的座位在靠窗第三排，林砚舟在斜前方，陈漾在她后桌。每天早读课，她能听见林砚舟读英语的语调，也能感觉到陈漾用脚勾她的椅子腿，把偷偷带进来的热牛奶塞到她桌肚里。 三月模拟考后，苏晚的成绩掉了二十名。班主任找她谈话那天，她在办公室门口等了半小时，听见里面传来林砚舟的声音，他在申请参加保送生面试。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斑，像被分割的时间。 回到教室时，桌肚里多了本错题集，是陈漾的字迹，龙飞凤舞的解题步骤旁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数学考砸了哭鼻子的样子，比四叶草还难看。” 苏晚把纸条揉成球扔进垃圾桶，却在晚自习时偷偷捡回来，展开压在语文书里。她抬头看林砚舟的背影，他正在做物理竞赛题，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清瘦。保送生名单贴出来那天，林砚舟的名字在最上面，旁边写着“北京大学”。 那天下午，苏晚在图书馆写了封信。信纸上画了片枫叶，她写：“恭喜你，以后再也不用背《唐璜》了。”写到一半，陈漾突然从书架后冒出来，抢走信纸折成纸飞机扔向窗外。 “写什么呢？给我看看。”他伸手去抢她的笔记本，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个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纸飞机落在了楼下的花坛里，被路过的林砚舟捡了起来。苏晚从图书馆窗口看下去，他展开信纸看了几秒，然后把它折成更小的方块，放进了口袋。 高考前最后一次班会，大家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愿望。林砚舟写了“愿无岁月可回头”，陈漾写了“苏晚考上南京大学”，苏晚踮脚够到黑板最高处，写了“愿你们都好”。 散场时，陈漾把一块橡皮掰成两半，塞进苏晚手里。“考试用这个，爷用过的，能沾到好运。”他的手心全是汗，橡皮边缘被捏得发软。 苏晚攥着那半块橡皮，看着林砚舟走出教室。他的书包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那本《拜伦诗选》，书脊上的泥土痕迹早就没了，却多了道浅浅的折痕。 高考结束那晚的谢师宴，苏晚喝了点啤酒，头晕乎乎地靠在酒店走廊的栏杆上。林砚舟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落了层霜。 “你的信，我看到了。”他声音很轻，“南京大学很好，我去过一次，秋天的银杏道很美。” 苏晚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她想说“我也想考北京”，却听见陈漾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苏晚，班主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