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橡皮屑与单程票
大二那年的寒假，高中同学聚会。苏晚到的时候，林砚舟和陈漾已经坐在那里了，隔着一张桌子，谁也不看谁。班长起哄让他们喝交杯酒，说当年他俩可是班里的“文武双雄”。 林砚舟端起酒杯笑了笑，没说话。陈漾直接把酒杯扣在桌上，“我不喝。”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苏晚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菜，听见旁边有人说林砚舟准备出国留学，拿到了麻省理工的offer。她的筷子顿了一下，菜汁滴在白色毛衣上，像个难看的污点。 聚会散场时，林砚舟叫住她。“我下周六的飞机。”他站在酒店门口的路灯下，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眼镜片，“可能……很久不会回来了。” 苏晚看着他手里的行李箱，突然想起高考结束那天，他也是这样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好像永远在准备离开。“恭喜你。”她的声音有点抖，“国外的冬天应该很冷吧。” “也许吧。”他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是枚枫叶形状的书签，银质的，和他脖子上的吊坠一模一样。“高中那年在操场捡到的，一直想还给你。”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心，像落了片雪花。 陈漾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把车窗摇下来，冷冷地看着他们。苏晚把书签塞进外套口袋，“我该走了，陈漾在等我。”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路沉默。快到小区门口时，陈漾突然说：“他从来都没打算带你走，对吧？” 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没说话。口袋里的书签硌得慌，像半块被掰碎的橡皮。 林砚舟走的那天，苏晚去了机场。她没敢靠近，就在安检口远远地看着他。他穿着黑色大衣，背着双肩包，和送行的人拥抱告别。阳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他身上，像高中那年文艺汇演的聚光灯。 他好像察觉到什么，突然往苏晚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慌忙躲到柱子后面，心脏跳得像要炸开。等她再探出头时，林砚舟已经走进安检口了，银链上的枫叶吊坠在人群中闪了一下，然后彻底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