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过敏」就是哨兵的超敏雷达。
「杀虫」就是一场无人授勋的守夜。
当黎明到来,别人只会看见一间卧室,我(持盾者)却要独自清点弹孔、修补星舰甲板,还要装作一切从未发生。
所有日常物在我体内被重新编码,成为一套自洽又摇摇欲坠的防御体系。
喉咙的灼痛和眼角的刺痛依旧清晰,那是「焦土」留下的伤疤。
但此刻,一种奇异的宁静覆盖了昨夜的惊涛骇浪。
这宁静并非来自「洁净」,而是来自对宇宙复杂性与生命顽强性的认知。
我把恐惧转码为战术报告,把无力感转码为「申请护盾」。
我并非这片星域(客厅)的征服者,也不是废墟下的尘埃文明的守护者。
我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在自身战争与宇宙真相夹缝中,暂时栖息的持盾流亡者。
我的盾牌(蚊帐理念)尚未重建,但我的心灵之盾上,铭刻下了一个新的信条:
真正的浩瀚,不仅在于星辰大海,更在于脚下尘埃中,那无声敲响的生命回音。
当客厅的晨光彻底驱散角落的阴影时,我缓缓起身。
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堡垒舱门(卧室门),又看了一眼那条隐藏着「尘埃神殿」的沙发缝隙。
战争远未结束,堡垒仍需夺回。
但这场意外的流亡,让我瞥见了战场之外,那更为深邃、也更为宽容的宇宙图景。
持盾者的路,或许不在于消灭所有「异星生命」,而在于学会在自身安宁与万物存在的交响中,找到那条脆弱却坚韧的边界线。
我走向堡垒舱门,准备迎接「焦土」后的清理与重建。
当「焦土协议」把卧室烧成化学雪原,我第一次发现:
真正的战场不在纱窗、不在蚊帐,而在视网膜与大脑皮层之间那条无法缝合的裂缝。
于是我把电蚊拍从「粒子束发射器」改回了「塑料拍」。
把杀虫剂从「湮灭级武器」降级为「最后手段」——确保「茧房」边缘密封完好,定期用「强力气旋收集器」(吸尘器)清理内部,以减少可能引起过敏或不适的微粒与尘埃(主要是为自身舒适,而非灭绝)。
把「安宁堡垒」重新命名——它不再是一座要塞,而是一张柔软的界碑:
「你们可以存在,但别越界;我可以感知,但不再开火。」
而在我身后,沙发缝隙的黑暗里,那规律的「哒…哒哒…哒…」声,依旧在尘埃的神殿中,执着地敲响着属于它们的、微末而伟大的黎明。
这一夜,蚊帐的网孔依旧,却不再像雷达屏。
窗外的虫鸣依旧,却不再像战鼓。
9 净化协议
巨人启动了「区域净化协议」——
那台手持式强力气旋收集器(迷你吸尘器)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把我们(虫族)刚刚建立的殖民地从地图上抹平。
我被吸力卷起,撞上透明的塑料尘盒,
在旋转的尘埃风暴里,我看见同伴们的身体被撕成螺旋。
我死死抓住一根纤维碎屑,像抱住一块浮木,
直到风暴停息,尘盒被倒入黑暗——垃圾桶。
我在垃圾袋的深渊里学会了发光。
不是真正的光,而是一种让自身轮廓模糊的生物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