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粉沾墨即化,字迹开始扭曲发黑。
"孔雀胆改良版。"她歪头看我,"三个呼吸就能烂穿肠子。"
铜盆打翻的声音突然炸响。
她手一抖,瓷瓶从袖口滑出来。白色药粉全洒进了我的茶盏。
茶水瞬间变成琥珀色,咕嘟咕嘟冒着泡。
"解药..."她伸手要抢,我抢先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甜的。像她发间的依兰香。
苏糖糖瞳孔骤缩。
她可能没想到我真敢喝。
窗外青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翻窗时绊了一下,耳后的朱砂痣在月光下红得刺眼。
我舔了舔嘴角。
茶盏底还沾着白色粉末,尝起来像晒干的雪莲。
案头的并蒂莲突然开了。
月光下,两朵花芯里各趴着一只萤火虫,尾光忽明忽暗地呼应。
沈知白来送夜宵时,我正在烧那摞军报。
火舌卷过墨迹,把"出兵南疆"四个字吞得干干净净。
"世子..."他盯着我嘴角的茶渍,"您中毒了?"
我抹了把脸。
指尖沾到的不知是汗还是血,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粉。
窗外又飞进来几只萤火虫。
它们绕着并蒂莲打转,像在跳某种古老的祈福舞。
3 并蒂双生
那些萤火虫在并蒂莲上跳了整夜的舞。
天亮时,我发现花蕊里结出了暗红色的茧。
半透明的茧衣下,隐约能看见什么东西在蠕动。
沈知白是跪着爬进来的。
"世子!"他额头抵着青玉砖,捧上的信笺散发着依兰香,"南疆巫女每月初七都与郡主密会..."
我捻起信纸一角。纸上的字迹我认识——昨夜苏糖糖伏在我案前描药方时,发梢扫过纸面的弧度与这一模一样。
烛火"啪"地炸了个灯花。
火苗蹿上信纸的瞬间,我突然想起昨晚给她描眉时,她睫毛上沾着的金粉。
也是这样簌簌落下,在烛光里飘得像细雪。
"世子!"沈知白要来抢燃烧的信纸,"这是通敌铁证啊!"
我松开手。灰烬落在并蒂莲的花盆里,那两只茧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苏糖糖闯进来时,我正用剑尖挑开一只茧。
"别动!"她声音都变了调。
太迟了。
两只莹蓝色的蛊虫振翅飞起,在空中划出交缠的光轨。
它们绕着我和苏糖糖飞了三圈,最后停在我和她交叠的影子上。
沈知白的脸比死人还白。
"情蛊..."他踉跄着后退,"是月见巫女养的双生蛊!"
苏糖糖的耳尖红了。
她今天描了金粉眼尾,此刻正随着急促的呼吸闪闪发亮。
我想起昨夜她趴在我膝头,让我帮她画眉时,睫毛也是这么颤个不停。
"现在杀我还来得及。"我把剑柄转向她,"趁蛊虫还没钻心。"
她突然抓起案上墨砚砸向并蒂莲。
花盆碎裂的声响里,我看见她袖口滑落的银针——没淬毒的那根。
沈知白突然惨叫。
那只停在他鞋面的萤火虫,尾针正闪着幽蓝的光。
苏糖糖手腕一翻,银针精准扎进他虎口。
"解药在茶里。"她踹翻沈知白,"下次再往我饮食里添东西..."
并蒂莲的根系在碎瓷片间蠕动。
那些沾了灰烬的根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新的花苞。
我踩住其中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