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着，目光始终落在林凡那张彻底失去血色、写满惊骇和绝望的脸上，对着话筒轻声回应，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棱：
“收到。介绍一下，林凡林总正好在我这儿做客……嗯，让他亲自听听这个好消息，再合适不过。”
电话那头似乎是低笑了一声。
窗外的暴雨更急了，疯狂冲刷着整个世界。
林凡僵在原地，雨水从他发梢、鼻尖不断滴落，在他脚下积成一滩绝望的水渍。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我保持着通话的姿势，欣赏着他眼中那座自以为坚固的商业帝国，在我平静的目光下，彻底坍塌成泥的每一个细节。
林凡，这都是你这个卑鄙小人自找的，当时你怎么对我，现在你就有多么狼狈。
总裁办公室那扇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仿佛也一并隔绝了我过去三年所有的付出与信仰。我抱着那个湿透变软的纸箱，站在倾盆大雨中，雨水冰冷地浇透全身，却比不上心底那片荒芜的寒意。
起初的几天，是麻木和不真实感。我把自己关在租来的小公寓里，拉上窗帘，试图理清发生了什么。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刷，但很快，更现实的焦虑攫住了我——我需要工作，需要钱。
我更新了简历，将“苍穹系统”作为最耀眼的核心项目经验置顶。我相信，凭借这个足以改写行业格局的成果，找到下一份工作甚至更好的平台，应该不难。
投出的简历像雪片一样飞向业内各大公司，甚至包括几家一直试图挖角我的竞争对手。
然后，是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家心仪的公司发来面试邀请，我精心准备，在技术面试环节，对方的技术总监或资深工程师无一例外地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赞赏，甚至有人当场就激动地讨论起系统架构的精妙之处。
“林女士，您的技术实力和项目经验非常令人印象深刻！”这几乎是标准评价。
然而，所有的流程，无一例外地，都在最后一轮——通常是HR或更高层级的管理层面试后，戛然而止。
回复开始变得千篇一律的官方和模糊： “很遗憾，您的经历与我们目前的岗位需求不太匹配……” “感谢您的时间，但我们已决定暂不推进您的申请……” “我们找到了更合适的候选人……”
一次，两次，三次……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直到一位相熟且为人正直的猎头实在看不下去，隐晦地提醒了我：“林薇，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业内……尤其是跟你前公司有业务往来或者怕得罪林总的公司，现在都有些……传闻。”
“什么传闻？”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猎头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说法很多……有说你其实只是挂名，‘苍穹’的核心代码跟你关系不大，是团队其他人的功劳；有说你后期工作态度极差，难以合作，差点导致项目流产；还有更离谱的，说你……泄露公司机密，是被清退的，甚至暗示你手脚不干净……林总那边，似乎默认了这些说法……”
电话从我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发冷。 林凡……他不仅要我滚蛋，还要彻底断我的生路，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以防我成为任何潜在的威胁。他利用他的影响力，编织了一张恶毒的谣言网，将我彻底困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