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林薇捏着镊子的手指微微发颤。玻璃皿里躺着的唐代银医针泛着冷光,针尾刻着模糊的缠枝纹,是考古系借调过来做成分分析的文物。作为临床医学大二学生,她本该在解剖室练习缝合,却因导师一句 “医史不分家”,临时来帮忙做金属配比检测。
“小心点,这针在墓里埋了千年,别折了。” 学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薇点头,刚要将针放进光谱仪,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电流顺着血管窜遍全身,眼前的白炽灯骤然炸裂,碎片纷飞中,她仿佛看见针尾的缠枝纹活了过来,藤蔓般缠绕着她的意识,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隐约的马蹄声 ——
再睁眼时,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草药味,混着泥土的腥气。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粗麻布被褥,磨得皮肤发疼。林薇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过。
“姑娘,你可算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穿着粗布襦裙的老婆婆端着陶碗走近,满脸皱纹里堆着惊喜,“三天前我家三郎在山脚下捡着你,你浑身是伤,还发着热,可把老婆子吓坏了。”
林薇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老婆婆赶紧舀了勺温水喂她,粗陶碗边缘硌着下巴,水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像是煮过某种草药。
“这是…… 哪里?” 她终于挤出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还能是哪儿?长安城南的杏花村啊。” 老婆婆擦了擦眼角,“看你穿着奇怪的短衫长裤,莫不是从西域来的商女?遭了劫?”
长安?西域?林薇的脑子 “嗡” 的一声炸开。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却布满细小的划伤,手腕上还戴着那块熟悉的电子表 —— 屏幕漆黑,早已停摆。实验室的银医针、电流、马蹄声…… 一个荒诞的念头涌上心头:她穿越了?穿到了唐朝?
“婆婆,” 林薇抓住老婆婆的手,指尖冰凉,“今年是…… 哪一年?”
“贞观十二年啊。” 老婆婆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姑娘莫不是烧糊涂了?当今是太宗皇帝在位,国泰民安着呢。”
贞观十二年,公元 638 年。林薇眼前一黑,差点栽回炕上。她不过是个刚学完基础医学的学生,既不会诗词歌赋,也不懂女红刺绣,在这个没有抗生素、没有 CT 机的时代,该怎么活下去?
正慌神间,老婆婆突然 “嘶” 了一声,缩了缩手。林薇瞥见她手背红肿一片,起了好几个水泡,像是烫伤。
“婆婆,您这手怎么了?”
“嗨,昨儿煮草药时不小心碰翻了陶罐,不打紧。” 老婆婆想把手藏到身后,却被林薇拉住。
现代医学知识本能地涌上心头:烫伤后要立即冷水冲洗,避免水泡破裂感染。林薇掀开被子,不顾浑身酸痛,踉跄着走到屋角的水缸边,舀起冷水:“婆婆,您把手放进来,泡一刻钟,能减轻疼痛。”
老婆婆半信半疑地将手放进冷水里,果然,灼热感渐渐消退,她惊讶地看着林薇:“姑娘还懂医术?”
“略懂一点。” 林薇含糊过去,又想起什么,“婆婆家有蜂蜜吗?”
“有,去年割的冬蜜,还剩些。”
林薇让老婆婆泡完手后擦干,用干净的麻布蘸着蜂蜜轻轻涂在水泡上:“蜂蜜能消炎,别碰水,过几天就好了。” 她记得唐朝已有养蜂技术,《齐民要术》里就有记载,用蜂蜜处理小伤口,既安全又不会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