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远来辛苦。”单于举杯,“饮了这杯马奶酒,便是匈奴的朋友。”
苏武依礼回敬,呈上国书和礼品清单:丝绸千匹,茶叶百担,金银器皿若干。单于粗略一扫,笑容有些勉强:“汉皇厚礼,匈奴感激。来人啊,带汉使去休息。”
退出金帐后,张胜低声道:“单于似乎不甚满意。”
苏武皱眉:“我观单于表面恭顺,实则傲慢。我等需小心行事,完命即返。”
然而他们不知道,一场改变命运的叛乱正在暗中酝酿。降匈的汉将虞常与匈奴缑王密谋劫持单于母亲阏氏归汉,这无疑是将整个使团置于险地。
第二章 缑王劫难
是夜,北风呼啸,苏武正在帐中整理回国事宜,副使张胜慌慌张张闯了进来,面色惨白如纸。
“大人,不好了!”张胜声音颤抖,“缑王和虞常谋反事败,现已擒获!”
苏武手中的竹简“啪”地落地。缑王是匈奴降汉的亲王,虞常是汉朝降将,这两人竟暗中策划如此大胆的行动,这岂不是要将整个使团置于死地?
“你参与了多少?”苏武厉声问,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张胜冷汗直流,支支吾吾道:“虞常来找过我,说若事成可为汉立大功,我…我提供了些金银支持…”
“糊涂!”苏武跌坐席上,心如死灰,“此事必牵连使团。身为使臣见犯乃辱命,负国恩矣!你我这等行为,与卫律那般叛国之徒有何区别?”
话音未落,帐外已传来喧嚣声。匈奴武士持刀涌入,为首的千夫长冷着脸道:“单于有令,汉使全部押解受审!”
苏武整了整衣冠,从容起身。经过张胜身边时,他低声道:“望你记住今日之辱。”
审讯大帐中,虞常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单于冷眼看着苏武:“汉使可知罪?”
苏武不卑不亢:“此乃私人行为,非汉廷所指。苏武身为正使,御下不严,甘愿受罚,但与大汉无关。”
单于冷笑:“好个忠臣!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转头对卫律道,“你去审,务必让汉使认罪。”
卫律本是胡汉混血,曾任汉使,后降匈奴,被封为了灵王。他先斩了虞常,血溅帐幕,张胜当场吓得跪地求饶。
卫律举剑指向苏武:“副使有罪,正当相坐!”
苏武傲然道:“本无谋,又非亲属,何谓相坐?”竟昂首挺胸,毫不畏惧。
卫律又以高官厚禄诱降:“苏君,我降匈奴后,单于待我甚厚,封我为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今日你若降,明日便与我同等。何必白白葬身草野,谁又知之?”
苏武嗤之以鼻:“汝为人臣子,不顾恩义,叛主背亲,为降虏于蛮夷,何以汝为见?”
单于大怒:“我偏要折了你这根硬骨头!关入地窖,不给饮食,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北地的寒夜,地窖如冰窟。苏武蜷缩在角落,饥寒交迫。忽然怀中掉出母亲的那块玉佩,他握紧温润的玉石,想起长安的家,想起父亲的嘱托。
“臣不能辱命…”他喃喃着,抓起一把积雪塞入口中,又从皮袄中扯出羊毛和着雪吞咽。数日过去,匈奴人惊讶地发现他竟还活着。
单于闻讯,心生敬畏:“此真神人也!”但不降反增其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