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苏小糖的声音混着电流声,"我发绳是不是落你车上了?"
背景音里有小孩的笑闹声。我捏着发圈转了个圈:"女子格斗三连冠?"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林墨还说我什么了?"她声音突然近了,像凑到话筒前,"该不会连我踢断过别人肋骨的事都——"
"没说。"我打断她,"你战术笔里的三棱刺自己招的。"
她笑出声,震得我耳膜发痒:"明天还我?"
"地址。"
"幼儿园后门,七点二十。"她语速突然加快,"先挂了,小朋友要听睡前故事。"
通话切断前,我听见她切换成甜得发腻的声线:"好啦好啦,今天讲三只小猪..."
我盯着手机屏直到它变暗。后座有什么东西在响。
扒开座椅缝,摸出颗薄荷糖。包装纸上画着咧嘴笑的猪头,和苏小糖的声音一样幼稚。
糖刚扔进嘴里,后视镜突然闪过车灯。银色面包车不知什么时候堵在了巷子口。
车门拉开,下来三个戴口罩的。最前面那个撩起衣摆,露出别在腰间的家伙。
不是刀。是枪。
我踩油门的瞬间,第一颗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闷响像拳头砸在棉花上。
改装越野车撞开垃圾桶冲出去。后视镜里,面包车轮胎在地上蹭出黑印。
手机在兜里震。林墨的语音消息跳出来:"老陆!黑蝎子的人越狱了!他们可能——"
我按掉语音,方向盘打死拐上高架。薄荷糖在舌尖炸开,凉得人太阳穴发疼。
第二天六点五十,我蹲在幼儿园后门的榕树上。狙击手的习惯——总得先摸清地形。
滑梯旁边有个监控死角。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给气球打气,头套歪着露出半张脸——是昨天做笔录的王警官。
七点整,苏小糖推着小推车出来。车上堆着彩色坐垫,底下藏着她的战术包。
她今天没穿裙子。运动裤裤脚塞进短靴里,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下来吧。"她突然抬头,精准地看向我藏身的树杈,"你挡着监控了。"
我跳下来时带落几片叶子。她伸手接住一片,在指间转着玩。
"昨晚——"
"先还我发绳。"她打断我,掌心朝上摊开。指甲剪得很短,指腹有茧。
我把发圈放她手上。她没急着戴,反而凑近闻了闻:"你车上沾血了?"
"黑蝎子的人越狱了。"我盯着她眼睛,"昨晚来找我,带着枪。"
苏小糖的表情没变,但手里那片树叶突然碎了。
"所以呢?"她转身往滑梯走,"陆先生是来寻求幼师保护的?"
王警官的玩偶服发出"吱呀"声。他假装系鞋带,手却按在枪套上。
"他们认识你。"我跟上苏小糖,"刀疤男昨天喊的老大,叫蝎子。"
她猛地转身。我差点撞上她鼻尖。晨光里,她瞳孔缩成一个小点。
"你查我?"
"查了。"我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她去年打地下黑拳的照片,"女子格斗冠军禁赛原因——涉嫌故意伤害。"
苏小糖突然笑了。她踮脚凑近,呼吸喷在我喉结上:"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被我'故意伤害'的裁判,后来在黑蝎子的地下赌场当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