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嬉皮笑脸地跑了。我坐回椅子上，对着再次被冷落的bug，心里那点莫名的失落感越来越清晰。就因为不顺路？好像也不全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我发现自己最大的动力就是早上爬起床去上班，能看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她话不多，但偶尔会转过头，问我一些关于游戏设定如何用技术实现的问题，比如“林老师，这个地方如果想要光影实时变化，程序上好做吗？”或者“这个角色的技能特效，如果做成粒子追踪而不是固定区域，会不会消耗太大？”，问得特别认真，眼神专注。
我跟她讲解的时候，能隐隐约约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像某种清甜的花香，又有点像刚洗过的晒过太阳的毛巾味道，搞得我经常思路中断，得盯着屏幕上的代码深呼吸好几下才能接上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发现自己变了。开始注意穿衣服了，把那几件皱巴巴、被同事吐槽像程序猿祖传战袍的格子衫狠狠心压了箱底，换上了几件纯色的、看起来稍微新一点的T恤。早上出门前会多照两眼镜子，甚至试图用水抚平那几根永远倔强翘起的头发。开始偷偷研究公司楼下哪家下午茶的点心好吃又好看，想着能不能找个由头给她带一份，就说是买多了。
但我怂啊。骨子里那点属于技术宅的被动和怯懦根深蒂固。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流，屁都不敢多放一个。最多在她伸手够高处文件夹的时候，默默站起来帮她拿；在她可能需要换水的时候，抢先一步把饮水机上空掉的水桶扛起来换上新的。她每次轻声说“谢谢林老师”的时候，我能感觉耳朵根子唰一下就红了，并且这热度能持续到午休吃饭。
命运的转机发生在一个周五晚上。项目临近一个里程碑，全员苦逼加班。外面不知道啥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砸在办公楼玻璃幕墙上砰砰响，跟敲战鼓似的。
快到十点，紧要的活儿总算干得差不多了。大家一个个累得跟狗一样，开始陆续收拾东西，唉声叹气地讨论这鬼天气怎么回家。苏晚晴也看着窗外发愁，眉头微微蹙着，路灯的光在雨水横流的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映在她侧脸上。
4 雨中的告白
我心脏开始不争气地加速狂跳，机会？这算不算机会？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一个说“上啊林轩！是男人就冲！”，另一个说“怂个屁！大不了被拒绝！难道比被甲方爸爸虐还惨？”。最后我深吸一口气，状似非常随意地扭头开口，声音可能有点发紧：“雨这么大，这个点地铁口肯定排长龙，打车也难吧？我……我刚好开车了，要不送你一趟？”说完我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舌头咬掉。人家住城南，我送完她再回城北，得凌晨了！而且这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司马昭之心啊！
她转过头看我，眼睛因为惊讶微微睁大，亮亮的，像被雨水洗过的星星：“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林老师？太远了。”
“不麻烦不麻烦！顺……顺路！”我嘴比脑子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顺路吗？”她眨了眨眼，表情有点疑惑，“林老师你也住城南？”
“啊……那个，我……我刚好要去城南那边办点事！对，办事！”我硬着头皮编，感觉脸颊发烫，手心里全是汗，快握不住鼠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