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奶奶送葬,我拖着病体回到柳溪村,却发现父母叔伯的名字,都从家族墓碑上被硬生生刮掉了!村里人说,他们是被“人口普查”带走的。而村长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下一个祭品。他以为我是待宰的羔羊,却不知我曾是上一次的祭品,带着被剥夺的记忆和一身诡力,从死亡线上爬了回来。入夜,床下传来叩、叩、叩的轻响——那本该为我倒数的催命符,如今,却像在恐惧我的归来。
01 血色规则
我回来了,柳溪村。
带着一身医生都宣判死刑的病,回来给我奶奶送终。
村口那块石碑,以前刻的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现在,上面糊了一层血红的纸。
纸上是黑墨写的三个大字:
「人口普查规则」。
第一条:朔月之夜,户户点灯,灯灭人亡。
第二条:普查员上门,有问必答,不得隐瞒。
第三条:户籍增减,必有缘由,生死簿上,自有定数。
我胸口一阵闷痛,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邪性。这哪是人口普差,这他妈是催命符。
奶奶的葬礼办得极快,也极安静。
来吊唁的乡亲们个个面色惨白,他们放下东西就走,全程不敢与我对视。
那不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同情,是纯粹的恐惧,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解脱?
我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用干枯的手死死攥着我,她枯槁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别回来,千万别回来……」
「咱们家的命数,早就定了,逃不掉的……」
当时我只当是老人糊涂了。
现在,村民们避我如蛇蝎的举动,让我浑身发冷。
葬礼后,我独自去了家族祠堂。
一排排的灵位整齐排列,香火缭绕。
我走到属于我们家的那一列,心脏骤停。
灵位都在。
但我爸、我妈、我二叔、我三叔……所有人的名字,都从灵位上被硬生生刮掉了!
光秃秃的木牌上,只剩下几道刺目的划痕,无声地宣告着他们的存在被彻底抹除。
我不是回来奔丧的。
我是回来成为孤儿的。
「小川,节哀。」
村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力道大得惊人。
他脸上挂着悲痛,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的全是贪婪和算计。
他不是在看一个晚辈,他是在审视一件货物,一件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既然回来了,就安分点,好好遵守村里的规矩。」
他凑近我,压低了声音。
「柳溪村,不养闲人,更不养……不记在册的人。」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我的家人被除名了,现在,轮到我了。
入夜,我躺在老宅冰冷的木板床上,胸口的旧疾疼得我蜷缩起来。
这栋房子空了太久,死寂得让人发疯。
突然,床下的地板传来一下震动。
很轻,却无比清晰。
笃。
我僵住不动。
过了几秒,又是一下。
笃。
一下,又一下,固执而有节奏。
它不是在敲门,也不是什么老鼠。
它在催我。
催我履行那血红规则上的第三条:户籍增减,必有缘由。
我的家人被抹去,我就是那个「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