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奏,是在为我倒数。
2 夜巡者
床下的震动停了。
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屋顶上,瓦片传来一阵刮擦。
很重,很慢,像有人在上面拖着什么东西行走。
第一条规则在脑子里炸开:朔月之夜,户户点灯,灯灭人亡。
现在还不是朔月,但这条规则显然已经开始预演。
我翻箱倒柜,没有油,没有灯,连根蜡烛都没有。
这栋老宅被搬空得比我的脸还干净。
他们不是在等我死,他们是在逼我去死。
屋顶的动静越来越大,瓦片被掀开,冷风灌了进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在这里被动地等着屋顶上的东西下来,不如我自己出去,看看这村子的规矩到底有多硬。
我推开门,一股土腥味扑面而来。
整个柳溪村死寂一片,只有零星几户人家透出豆大的光。
我朝着最近的一点光走去,那是村东头王二婶家。
我敲门。
屋里的光瞬间灭了。
「谁啊?」王二婶的声音发着抖。
「二婶,是我,小川。家里没灯油了,想借一点。」
门内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许久,她才隔着门板开口:「你家……不需要灯油。你回来,就是给村里省灯油的。」
这话里的恶意,比冬天的井水还冷。
我明白了奶奶葬礼上他们那种「解脱」的表情。
我是那个用来填补「户籍」空缺的祭品,我的死,能让他们活。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就在我踏出院门的瞬间,一股巨力从背后扼住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向后拖去。
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拽回了老宅门口。
「砰」的一声,大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规则二:普查员上门,有问必答。
规则之外,不许夜行。
我被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口的旧疾猛地发作,疼得我蜷成一团。
屋顶的刮擦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东西在瓦片上一下、一下地抓挠。
它就在我头顶正上方。
它在等。
等我这口气断掉。
剧痛中,我的脑子却异常清晰。
一些破碎的画面闪现出来。
悬崖,狂风,失重。
我看见了「我」从高空坠落。
但就在即将触地的瞬间,一股力量硬生生把我拽了回去。
那不是幻觉。
我不是第一次「回来」。
上一次,有人想让我死,但失败了。
这一次,整个村子,还有这些看不见的「规矩」,是来确保我必须死透。
我的病,根本不是病。
是上次「奇迹生还」留下的代价。
第二天,村长提着一小壶煤油和一盏旧灯来了。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
「小川,昨晚没点灯?这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坏了。」
他自顾自地坐下,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你这孩子,命硬。」
他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算计。
「当年你从后山掉下去,所有人都以为你没了。你爸妈,你叔叔们,把你从族谱上除名,用他们的『户籍』,才把你换了回来。」
「现在,你又回来了。」
村长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