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疯狂派单
后座上的星光
外卖平台系统疯狂派单，我电瓶车飙到最快时速， 身后女友紧搂我的腰不断报时：“还剩七分钟…四分钟…” 闯最后一个红灯时，警笛骤响， 我咬牙继续冲，她却突然跳车奔向交警： “警察同志，我男朋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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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脉搏在黄昏时分跳得最快。霓虹初上，写字楼里倾泻出饥肠辘辘的人潮，无数手机屏幕上，一个个“等待送达”的订单开始倒计时。我的电瓶车，这匹瘦弱的铁驴，就在这血管般的街道上疯狂奔突。
“您有新的美团订单，请及时处理。”
“您有新的美团订单，请及时处理。”
冰冷的系统女音毫无感情地叠加着指令，手机支架上，屏幕被新的订单不断刷屏，密密麻麻的送达时间像一道道催命符。风在耳边呼啸成噪音，刮得安全帽砰砰响。我把电门拧到了底，表盘上那根可怜的指针颤抖着贴在极限数字的边缘，车身在车流的缝隙里危险地摇摆穿梭。
身后是她，小雅，紧紧地贴着我，双臂环过我的腰，十指死死扣在我身前，像是要把自己嵌进我的身体里。她今天休息，非要跟我出来跑单，说一个人待着没劲。
“阿哲，慢点！太危险了！”她的声音被风撕扯成碎片，带着哭腔砸在我后背上。
我顾不上回头，猛地一摆车头，险之又险地擦着一辆突然并线的出租车冲过去，刺耳的喇叭声和司机的咒骂被瞬间甩远。
“慢不了！这单超时要扣五十！”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沙哑，“还剩多久？”
她顿了一下，我感觉到她低头看手机的动作。再开口时，那点哭腔被强行压了下去，变成一种更让人心慌的急促报数：“…和平大厦…还剩…七分钟！”
电流的嗡鸣和风声灌满整个世界。我能感觉到她心跳的擂动，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重重地撞在我的脊梁骨上。下一个路口，黄灯在闪烁。
“抓紧！”我吼了一声，非但没减速，反而再次拧死了电门。电瓶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像一道虚影抢在车流启动前射过斑马线。轮胎压过井盖，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她短促地惊叫，手臂箍得更紧，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六分钟！…前面左转，修路，我们得绕吗？”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还在强撑着履行“导航”的职责。
“绕个屁！”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我胡乱抹了一把，“绕了铁定超时！”
抄近道，钻小巷，垃圾桶和晾衣竿的影子飞速掠过。居民楼里飘出饭菜的香味，混着尾气的辛辣。小雅不再说话，只是把脸深深埋在我汗湿的后背上，每一次呼吸都又重又烫。
终于重回大路，目的地那栋写字楼就在视野尽头，像一座遥不可及的灯塔。但眼前，是最后一个十字路口。
巨大的红灯，冰冷地悬在半空，像一只审判的眼睛。
横向的车流已经开始缓缓移动。
“红灯！阿哲！红灯啊！”小雅尖叫起来，声音炸裂。
刹车？刹车意味着前功尽弃，意味着这一晚上白跑，意味着平台的高额罚款像一把钝刀割走本就微薄的收入。电瓶车的速度在红灯的威压下似乎本能地迟疑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