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就传来了消息。
魏庸手下的一个重要党羽，户部侍郎，被查出贪墨大案，证据确凿，直接被萧玄策下令革职查办，打入了船上的水牢。
这一手，快、准、狠。
我知道，这是萧玄策在警告魏庸，也是在为我出气。
他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看到他的“诚意”，就能化解我们的“误会”。
他不知道，他每为我做一件事，都像是在将一把刀，递到我的手上。
而我，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把刀捅进他的心窝。
第三天，也就是我前世的死期，傍晚。
福安又来了。
这一次，他屏退了左右，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我。
“沈大人，这是陛下给您的。陛下说，今夜子时，他会安排好一切，在船尾等您。您……好自为之。”
我接过信，没有打开。
我能猜到里面写了什么。
无非是些悔恨交加的剖白，以及一个他自以为是的“万全之策”——带我私奔，远离朝堂纷争。
真是可笑。
一个帝王，解决问题的方式，竟然是逃避。
我看着福安离去的背影，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江面上，起了浓雾。
时机，到了。
我没有去赴萧玄策的约。
在子时到来之前，我做了一件事。
我用早就备好的匕首，划破了手臂，将血迹涂抹在我写好的一封“绝笔信”上。
信的内容很简单，我痛斥君王昏聩，奸臣当道，我沈辞以死明志，愿以一腔碧血，洗涤这污浊的朝堂。
然后，我推开窗，在禁军发现之前，纵身跃入了滚滚江水。
冰冷的江水瞬间将我吞没。
萧玄策，你不是想救我吗？
我偏要再一次，死在你的面前。
我要让你这一世的救赎，变成一个笑话。
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去”，却无能为力。
这，才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礼。
03
意识被黑暗吞噬前，我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将我拖向一个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木筏。
这是我的人。
前世我身为御史大夫，看似孤立无援，实则暗中联络了不少被世家打压、有志难伸的寒门子弟和江湖义士。
他们，是我复仇的资本。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一间干净的农舍里。
“主上，您醒了。”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端着药碗走进来，他叫陈铁，是我安插在南巡船队做船工的心腹。
我挣扎着坐起来，腹部传来一阵细微的绞痛。
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心中一紧。
“孩子……”
“主上放心，”陈铁连忙道，“随行的女医看过了，说您只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孩子无碍，好生休养便可。”
我松了口气，随即，更深的恨意涌上心头。
萧玄策，你永远不会知道，你亲手“逼死”的，是你未曾谋面的亲生骨肉。
这份罪孽，我要你用一生来偿还。
在陈铁和几个心腹的护送下，我们辗转数月，终于抵达了千里之外的边陲小城，朔州。
这里天高皇帝远，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化名“阿禾”，用带来的银两置办了一处小小的宅院，对外宣称是战乱中逃难至此的孤女。
我开始过上了从未有过的平静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