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心头一紧,蹙眉道:“侯府内斗竟如此险恶?”小桃耸肩:“权势之家,哪有清净地儿?听说老太君急着给萧公子议亲,想借联姻稳固侯府地位呢。”她瞥见柳瑶握笔的手微微发白,忙转话题:“小姐若真想知道,小桃明日去西市,定把萧公子的事儿打听个清楚!”
柳瑶垂眸,半晌方轻声道:“你……你去吧。只别太招摇,免得惹事。”小桃喜得应下,转身时又偷瞄一眼那檀木匣,嘴角勾起狡黠的笑。
次日晌午,小桃带回的消息果然详尽:萧衍自幼丧母,由祖母抚养长大,表面风光,实则府中二房虎视眈眈,连他书房都被人安插了眼线。柳瑶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宣纸上画着圈,墨点晕开,竟成了荷花的轮廓。
“小姐,您既挂念他,何不递个信儿?”小桃提议,“就说请教画技,侯府公子总不会拒绝雅事。”柳瑶摇头:“私相授受,成何体统?”可话音未落,脑中却浮现出萧衍跃墙时那抹青衫,还有那墨字里的孤傲。
最终,她取出一张素笺,蘸墨写下:“公子题字令拙画生韵,未知可否赐教‘荷影争流’之意?”字毕,又添了一朵淡墨荷花于角落,仿佛那日池畔的惊鸿一瞥。小桃将信藏在荷包中,趁夜色溜出府,悄悄塞给了侯府采买婆子。
三日后,回信来了。素笺上萧衍的笔迹依旧遒劲:“荷影争流,非争池水之地,乃争破泥淖之气。姑娘画中荷花已有此意,何须旁人点拨?”末尾附了一首小诗:“蝉噪方知夏意浓,墙头偶得画中逢。若问灵犀何处寄,半在墨香半在风。”
柳瑶读罢,脸颊发烫。诗中“墙头偶得”四字,分明暗指那日相遇。她忽觉这字句间似有千丝万缕,将两人的心悄然缠紧。小桃在旁笑道:“这萧公子,分明是借诗传情呢!”柳瑶嗔她一句,却忍不住将诗笺贴身收好。
蝉鸣渐弱,夏末的燥热却未消。侯府内,萧衍捏着回信,望向墙外柳府的方向。管家在旁催促:“公子,老太君催您去商议与崔家的亲事。”他眉峰微蹙,将信笺收入袖中,冷声道:“急什么?崔家那千金,我还没见过呢。”
管家欲言又止,却瞥见萧衍袖中露出的半截素笺,墨香幽幽,分明不是公文。他心头一惊,暗自思量:这公子,莫不是被哪家小姐勾了魂?若真如此,侯府的麻烦,怕是要更多了。
夜色渐深,柳瑶在灯下翻看萧衍的诗,忽听得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蝉鸣,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她轻笑一声,提笔在窗棂上画了一朵半开的荷花,心中默念:公子,这蝉声,你可听见了?
第三章:危机初现
侯府的秋意比别处来得更早。萧衍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庭院中纷落的黄叶,袖中攥着崔家送来的婚书,指节发白。昨日,祖母以“稳固门楣”为由,强硬压下他与崔家的亲事,二弟萧瑾却在旁冷嘲:“兄长若连这点家族责任都担不起,莫怪旁人疑你心性软弱。”
“公子,账房送来的新册子。”管家推门而入,将一本蓝皮账簿搁在案上。萧衍翻开几页,眉峰骤凛——粮仓支出项竟多出三成,且批注字迹与他惯用的笔法有几分相似。他猛然抬头:“这账册何时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