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周雪兰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一开始，婆婆还没在意，说“年轻人工作忙，慢慢来”；可转眼两年过去，周雪兰还是没怀孕，婆婆的脸色就渐渐变了。
1994年的春节，亲戚来家里拜年，有个婶子笑着问：“默子，雪兰怎么还没怀上啊？你们可得抓紧点，老陈家就你一个独苗。”陈默刚要开口，婆婆就抢着说：“是啊，我都急死了，雪兰啊，你平时少忙点学校的事，多在家歇着，养养身体。”
周雪兰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勉强笑了笑：“妈，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陈默回来得晚，看见周雪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育儿杂志，眼神有些落寞。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别听我妈瞎念叨，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周雪兰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陈默，是不是我有问题啊？我同事说，女人要是总熬夜、压力大，就不容易怀孕……”
“别瞎想。”陈默打断她，把她搂进怀里，“你教那么多学生，还要当班主任，已经够累了。等我忙完手上这个案子，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周雪兰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他的警服。她其实早就偷偷去县医院查过，医生说她“内分泌有点失调”，开了些中药，可喝了半年也没效果。她怕陈默担心，一直没说，现在看着婆婆的眼神，她心里越来越慌。
转年春天，陈默终于忙完了手上的案子——一起盗窃案，他跟着队里蹲了半个月，终于把嫌疑人抓了。结案那天，他特意请了假，带着周雪兰去了省城的妇幼医院。检查结果出来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周雪兰拿着诊断书，手一直在抖，上面写着“双侧输卵管堵塞，原发性不孕”。
医生的声音很温和，却像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女士，你这种情况，自然受孕的概率很低，就算做试管婴儿，成功率也不高。”
周雪兰走出诊室，看见陈默正站在走廊里等她，手里拿着一瓶水。她走过去，把诊断书递给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陈默，对不起，我……我不能给你生孩子。”
陈默接过诊断书，飞快地扫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周雪兰哭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把诊断书折好，塞进口袋，然后抱住周雪兰：“傻丫头，哭什么？不能生就不能生，我们两个人过，也很好。”
“可是你妈……”周雪兰哽咽着说，“她那么想要个孙子，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我妈那边，我去说。”陈默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别担心，有我呢。”
可真到了跟母亲说的时候，陈默却犹豫了。母亲守寡多年，把他拉扯大不容易，父亲牺牲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的香火。他怕母亲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也怕母亲会为难周雪兰。思来想去，他跟周雪兰商量：“先别告诉我妈，我们再想想办法，说不定以后会有转机。”
周雪兰点头，她也怕婆婆伤心，更怕婆媳之间起矛盾。于是，两人开始瞒着婆婆，继续喝中药，也悄悄打听试管婴儿的消息。可日子久了，婆婆还是起了疑心——周雪兰喝中药的味道瞒不住，她去医院的次数也多了，每次问起，两人都含糊其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