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而这里的‘认真’,是让你别问为什么,照做就行。因为逻辑,会死。”
他掐灭烟头,转身要走,又像想起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这一句,让我的后背瞬间爬满了细密的冷汗。
“哦对了,你工位上那盆绿萝,记得每天浇水。不是为它好,是为了你好。如果哪天早上来,发现它叶子黄了,甚至枯了……那就赶紧打辞-职报告,别犹豫。我们这儿,不兴说再见。”
说完,他一瘸一拐地走了。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腿似乎有点问题,走起路来,总有一种轻微的、不协调的拖拽感,像是骨头里嵌着某种永远无法摆脱的沉重。
2 夜探鬼椅
我的工位在研究部最里面的角落,和老刘面对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在一种极其割裂的状态下度过。白天,这里就是个最典型的清闲事业单位,老刘要么捧着个搪瓷缸子看报纸,要么就用那台慢得像树懒的电脑玩扫雷。可一到晚上,空气就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人加班,一到五点半,所有人走得比兔子还快。整个博物馆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一周后的周二晚上,出事了。
那天我因为整理一份紧急的资料,磨蹭到了九点多才走。当我锁上办公室门,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时,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升起。声控灯明明灭灭,像个随时会断气的老人。
路过三号展厅“明清家具馆”时,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厚重的玻璃门上,挂着“闭馆整修”的牌子。
我凑过去,想透过门缝看看。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声音。
一种很轻微的,木头摩擦地板的声音。“吱……嘎……”
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富有节奏。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脑子里立刻弹出了那条规则:“B-1:任何情况下,禁止在夜间(晚10点至早6点)独自巡视三号展厅‘明清家具馆’。”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脏。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那声音停了。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很轻,像是在哼唱一首不知名的小调。是王姨!博物馆的清洁工。
我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我敲了敲玻璃门:“王姨?是你吗?”
里面的哼唱声戛然而止。过了大概十几秒,玻璃门后面,缓缓出现了一张脸。
是王姨,她正直勾勾地贴在门上,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微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吓人。
“滚。”她口型无声地说。
我吓得连退三步,后背撞在墙上,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单位,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王姨疯了。有人发现她天亮时还待在三号厅,抱着一把椅子,又哭又笑,嘴里胡言乱语,说椅子上坐着个人,一直在对她笑。
老刘的脸色很难看,他把我拽到一边,压着火问我:“你昨晚是不是去三号厅了?”
我心里一咯噔,点了点头。
“你小子!真是不知死活!”老刘气得直跺脚,“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