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深邃得看不出情绪，但嘴角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衬衫，衬得肤色更加白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禁欲又凌厉的气场。
“非常抱歉，顾总，我……”
“不必解释了，”他打断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们还是先聊聊你昨晚发来的...‘方案’吧。”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会议室里的空气凝固了，我能感觉到林薇杀人的目光钉在我背上。
“我想听听陈设计师的创作思路。”顾今彦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平静得可怕，“特别是关于‘处女座’和‘变态’那部分，是如何体现在设计理念中的？”
会议室里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我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顾总，这是个误会...”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误会？”他挑眉，“那么‘长得人模人样，性格恶劣’也是误会？‘以折磨设计师为乐’也是误会？”
完了。全完了。我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不仅是我，连公司的名誉都要被我毁于一旦。
林薇终于忍不住开口：“顾总，这完全是我们公司的严重失误，我们会立刻...”
“不必。”顾今彦抬起手，制止了她的话。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目光落在我身上。“既然陈设计师对我有这么多意见，我觉得我们需要单独聊聊。请跟我来。”
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林薇急忙推了我一把，用口型对我说：“快去！”
像被押赴刑场的囚犯，我低着头跟在顾今彦身后，走出会议室。他的团队成员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说什么。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一间小型会客室，顾今彦关上门，指了指沙发：“坐。”
我机械地坐下，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等待最终的审判。他肯定会要求公司开除我，甚至可能追究违约责任。我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有多重要，而我却搞砸了一切。
顾今彦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窗前，背对着我。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漫长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真实看法？”
“顾总，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的声音颤抖着，“我昨晚工作到太晚，头脑不清醒，不小心发错了文件...那些话都是我一时的气话，不是真的...”
他转过身，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哪部分不是真的？我是处女座吗？——实际上是天蝎座。我性格恶劣？——这点有待商榷。我以折磨设计师为乐？——事实上，我只是对工作标准要求很高。”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你知道吗，”他慢慢走近，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我收到过无数设计方案，但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发来如此...真诚的反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你写的都是实话，不是吗？”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确实否了你很多版方案，而且没有给出充分的解释。”
我小心翼翼地点头，又急忙补充：“但那是您的权利，作为设计师我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