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头号嫌疑犯江皓在看守所里咬舌自尽了。
我赶到医院时，他妹妹江月正扑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一声声“哥”叫得肝肠寸断。她那张酷似网红周清晚的脸上，每一滴眼泪都恰到好处。
可就在她握住江皓的手时，我看见，她戴着银戒指的拇指，精准地按在了他手腕的脉搏上，轻轻碾了一下。
嘴角，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那一刻，我知道，江皓不是恶魔。
她才是。
01
“沈警官，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江月缩在椅子上，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她双手抱着一杯热水，水汽氤氲，模糊了她精致的五官，“我哥他……他就是太爱我嫂子了，他不是故意的。”
我没说话，只是把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这是你嫂子，也就是死者喻灵的尸检报告。她身上一共二十七处刀伤，刀刀避开了主动脉，但又都深可见骨。凶手在她身上，足足折磨了三十分钟。”我的声音很平，像在念一段与我无关的天气预报。
江月捧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热水洒出来，烫得她“嘶”了一声。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像是被烫的，又像是被吓的，“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哥他怎么会……”
“他当然会。”我打断她，“现场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带血的指纹，你们俩的合照，还有他写了一半的悔过书。人证物证俱全，他抵赖不了。”
“可他自杀了！”江月猛地抬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要悔罪的人，怎么会自杀！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
很漂亮的眼睛，瞳孔是浅褐色的，此刻盛满了泪水和“恰到好处”的惊恐。一个正常家属该有的所有反应，她都完美地演绎了出来。
但我来之前，看守所的同事给我发了张照片。
是江皓自杀前，在墙上用血写下的一个字。
那个字是——
“月”。
他不是在悔罪。
他是在用自己的命，保他这个冰清玉洁、楚楚可怜的妹妹。
我身体前倾，凑近了些，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不好奇吗？你哥那么爱你，为什么遗书上写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嫂子的？”
江月的身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僵硬了一瞬。
02
三天前，南城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入室杀人案。
死者喻灵，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主播，家里有点小钱。她被发现死在自己市中心的大平层里，身中二十七刀，现场惨不忍睹。
诡异的是，房门是反锁的。
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
我们查了三天，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死者的未婚夫，江皓。
江皓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性格孤僻，有点才华，但没什么钱。他和喻灵的结合，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凤凰男”傍上了“孔雀女”。
案发当天，监控拍到只有江皓一人进出过公寓。他在里面待了整整三个小时。
更要命的是，我们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把沾满了他指纹的、还带着喻灵血迹的刀。
所有证据都完美闭环。
江皓自己也供认不服，他说他那天是去找喻灵，两人吵了一架，然后他就走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