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害怕。
不，不是害怕。
是愤怒。
一种计划被打乱的，歇斯底里的愤怒。
04
“老大，你是不是疯了？你哪儿来的什么狗屁遗书？”我的搭档，刚从警校毕业的愣头青小周，一脸崇拜又后怕地看着我，“你刚才那样子，简直就是个反派！万一她投诉你，你这身皮都得被扒了！”
我没理他，径直走进办公室，把一叠资料摔在桌上。
“去，查江月所有的社交账号，消费记录，通话记录。还有，给我调她家小区和喻灵家小区附近，案发前一周所有的监控。”
“查她干嘛？她哥都认了啊……”小周一脸不解。
“那你告诉我，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画家，哪儿来的钱，给他妹妹买一个十万块的爱马仕铂金包？”我指着资料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江月半年前发的朋友圈，配文是：“谢谢我全世界最好的哥哥。”照片里，她背着一个崭新的铂金包，笑得比花还灿烂。
小周愣住了：“这……这可能是假的吧？高仿？”
“我让奢侈品鉴定中心的朋友看过了，真的。而且是限量款，光配货就得三十万。”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一个靠卖画为生，一个月收入不稳定的画家，是怎么拿出四十万，给妹妹买一个包的？
唯一的解释，这钱，不是江皓的。
是喻灵的。
江皓，用他未婚妻的钱，满足了自己妹妹的虚荣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扶妹魔”了，这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纵容。
“老大……你的意思是……”小周的脸色也变了。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点上一根烟，“我只相信证据。去查。”
深夜，小周顶着两个黑眼圈冲了进来，兴奋地像只发现了新大陆的土拨鼠。
“老大！查到了！江月有个微博小号！大部分都删了，但我找技术队的同事恢复了一部分！”
他把手机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个画风和江月本人截然不同的账号。
没有岁月静好，没有鲜花和下午茶。
字里行间，充斥着一种阴暗、扭曲的占有欲。
最新一条，是在案发前一天晚上发的。
“她说，她要带哥哥去巴黎。呵呵，他哪儿也去不了。他只能是我的。”
下面配了一张图。
是一把，和案发现场一模一样的，刀。
05
“这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巧合呢？”我的上司，张局，一个快退休的老刑警，捏着眉心，一脸疲惫，“沈迟，我知道你想破案，但我们不能凭几句牢骚就给一个女孩定罪。江皓那边，已经算是铁案了。”
“铁案？”我冷笑一声，“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男人，能面不改色地把人捅二十七刀？张局，你信吗？”
张局沉默了。
“江皓是在保护她，”我把那张微博截图拍在桌上，“从头到尾，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被他养废了的妹妹。他咬舌自尽，不是想死，是想彻底闭嘴，把所有罪都扛下来。他墙上那个‘月’字，不是遗书，是给我的挑战书！他在赌，赌我看不穿他妹妹的伪装！”
“可动机呢？她为什么要杀喻灵？就因为喻灵要带她哥去巴黎？”张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喻灵动了她的奶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