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如果他真的能听见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那我刚才那段冷静到冷酷的分析,岂不是一字不落地全让他听了去?
我是一个在他枕边,冷静分析着怎么把他送进地狱的警察。
而我,刚刚,把这一切都“说”给了他听。
厉枭终于动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
“宝贝,别分析了。”
他的声音慢得像是故意折磨人,一字一顿。
“你的三种可能性,我听得一清二楚。很有意思,不愧是我的人。”
他凑得更近,嘴唇几乎要碰到我。
“现在,我告诉你正确答案。”
“答案是,一。”
2
我被厉枭从床上硬生生拽起来,像拎一个布娃娃,粗暴地塞进了衣帽间。
“换上这条红裙子,带你去看场好戏。”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我的脑子彻底死机了。
【他能听见我的心声。】
【这不是试探,不是玩笑,是事实。】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轰然砸进我的脑海,压得我每一寸骨头都在呻吟。
我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心理防线,在他面前就是一个透明的笑话。
手指僵硬地换上那条红裙,丝滑冰凉的布料贴上皮肤,红得刺眼。
镜子里的人,脸色白得像纸,却硬生生挤出一个甜腻的笑。
【怎么办?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但我心里想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在他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表里不一的怪物。】
厉枭似乎对我的顺从很满意。
他牵起我的手走下旋转楼梯,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控制。
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厉枭的心腹副手,阿森,正带着几个小弟,头垂得快要埋进胸口。
阿森,我重点观察的目标之一。跟了厉枭十年,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一条野心勃勃的狼。
厉枭拉着我坐进主位的沙发,顺势将我整个圈进怀里。
他捏着我的手指把玩,嗓音懒洋洋的。
“阿森,昨晚东区那批货,出了点小岔子。”
阿森的头埋得更低了。
“枭哥,是我的疏忽,我认罚。”
【来了,他说的“好戏”。】
【一场忠诚度测试。】
我安安静静地窝在厉枭怀里,扮演一个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花瓶。
【阿森站姿很稳,双脚与肩同宽,重心没有一丝偏移,他心里根本不慌。低头的角度是四十五度,典型的防守姿态,既能表示臣服,又能用余光捕捉到厉枭的微表情。】
【他在撒谎。东区的货出问题,绝不是“疏忽”这么简单。】
厉枭的手忽然捏了捏我的手心。
他低下头,气息喷在我的耳廓,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我。
“宝贝,你说,我该怎么罚他?”
他在问我,更是在试我。
我立刻换上那副天真又恶毒的嘴脸,手臂缠上他的脖子,声音腻得发嗲。
“哎呀,森哥可是爷您的心腹呢,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呀。我看就算了吧,让他戴罪立功。下次再出问题,两罪并罚,把他手指头一根根剁下来喂狗,好不好嘛?”
这番话,既显得我蠢,又捧了阿森,还顺便展现了枕边人的歹毒,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