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踢翻了老人的炉子，烤好的红薯滚了一地，沾满了灰尘。
“死老头，给脸不要脸是吧？这块地盘是我们罩的，不交保护费还想做生意？”
“赶紧拿钱！不然把你这堆破烂全给你砸了！”
老人佝偻着身子，颤抖着去捡地上的红薯，嘴里哀求着。
“小兄弟，行行好，我这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我停下脚步。
厉枭也停了下来，侧头看我。
我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哎呀，真吵，一股穷酸味。爷，我们快走吧，别让这些垃圾弄脏了我们的眼睛。”
我拉着他的胳膊，催促他离开。
【黄毛，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左耳有耳钉，脖子上有蝎子纹身。平头，一米八，体型偏胖，右边眉骨有疤。记住他们的脸。等把厉枭这个最大的毒瘤送进去，我第一时间就回来收拾你们这群人渣。】
我的内心，已经默默记下了这几个地痞的体貌特征，并给他们判了刑。
厉枭没有动。
他静静地“听”了我几秒钟。
然后，他对我身后的保镖偏了偏头。
下一秒，两个黑衣保镖走了过去。
没有多余的废话。
只听见几声闷响和压抑的惨叫，那几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混混，已经蜷缩在地上，起不来了。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干净利落。
周围的行人都吓得远远躲开。
厉枭拉着我，像没事人一样走到老人面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塞到老人手里。
“这些，都买了。”
然后，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无视上面沾染的灰尘，直接塞进了我的手里。
“趁热吃。”
他的语气，是命令。
烤红薯很烫，灼烧着我的掌心。
我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他究竟是魔鬼，还是偶尔会展露善意的魔鬼。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听到了我的心声？他在讨好我？不，不对。这不是讨好，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炫耀和掌控。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你看，你心里想的那些正义，我动动手指就能实现。但实现它的方式，必须是我的方式。’】
我内心警铃大作。
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
他不是在被我影响。
他是在享受这种“扮演上帝”的快感，将我的内心世界，变成他的游乐场。
我低下头，在众目睽睽之下，顺从地咬了一口那滚烫又肮脏的烤红薯。
嘴里是又甜又涩的味道。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4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天。
第三天，出事了。
出事的是林队，我的直属联络员。
他伪装成厉枭公司里一个不起眼的司机，负责定期与我进行非接触式的情报交换。
一次极其微小的失误，他开车时一个习惯性的警用规避动作，被车内后视镜里的厉枭捕捉到了。
我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
厉枭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通知我。
“穿好衣服，跟我来。有场大戏，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口中的“大戏”，绝对不会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