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父、另一个路人。
我被送到医院时,颅内出血,医生全力抢救。
林父晚到八分钟。
手术室满了。
等了十七分钟,才推进去。
抢救无效。
死亡时间:凌晨两点零七分。
我活下来了。
他死了。
就这么简单。
可没人告诉我。
林烬没说。
媒体没报。
我父母闭口不谈。
像那八分钟,不存在。
像那十七分钟,不算数。
可就是这二十五分钟,他把我钉在十字架上“赎罪。”
我站在医院档案室外。
手里攥着复印的病历。
纸边割着手心。
疼。
但比不上心里的冷。
护士长偷偷给我这份资料时,手在抖。
“姑娘,别查了。”她说,“林家势力大,你斗不过。”
我没说话。
只问:“当年的值班医生呢?”
“调走了。”她摇头,“没人敢留。”
我懂。
我不怪他们。
我站在医院的天台。
风很大,吹得我裙角翻飞,像是要飞起来。
我低头,看三十层下的车流。
蚂蚁一样。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情绪。
“要是就这么跳下去,我这破碎的人生是不是就能结束了?”
但还是被理智占在了上风。
死多简单,一闭眼就没了。
可他呢?
他每晚跪在灵堂,用刀划自己手臂,以此来替我受罚。
用他的血、他的痛苦,每晚惩罚着自己。
荒谬。
太荒谬了。
我活着,他替我赎罪?
他竟然将这个不幸的巧合怪在我的身上,就因为我活下来了,死的是他的父亲。
我低头看着病历上“抢救无效”四个字。
忽然笑了。
笑出泪。
我顺手擦掉眼泪,把病历塞进了包里。
林烬,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会让你知道错的。
等着吧。
3
一间病房门开着。
里面,一个女孩躺在病床上,脸上缠着纱布。
护士在换药。
“又是一起整容失败。”护士小声叹,“妹妹想变美,姐姐付不起钱,找黑诊所……唉。”
我脚步一顿。
妹妹、变美、钱。
我忽然想起傅纯。
我那个骄横跋扈惯了的妹妹。
她最近……也在整容。
我掏出手机翻通讯记录。
三个月前,她打过我一次。
我没接。
当时太忙了。
忙着做饭,忙着重做,忙着低头。
我点开语音信箱。
有条未听留言。
傅纯的声音:
“姐……有件事我一直没说……林烬他说要毁你……你平时记得多注意安全,和我们也少联系吧。”
我站在走廊,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病历上。
“抢救无效”。
四个字,像火,烧得我眼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