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当天,整个林家静得像坟。
佣人们走路踮脚,说话捂嘴。
林烬一早进了灵堂,再没出来。
没人敢提我。
没人敢念我的名字。
我仿佛从不存在。
可我知道——
他在等。
等我出现。
等我主动去“赎罪”。
可我不去。
我不按他的剧本走。
我只让小佣人“不小心”把信封掉在灵堂门口。
她照做了。
回来时,眼神发颤:“太太,林先生……一直跪着,没动。”
我没问。
我做饭,打扫,叠衣。
像往常一样。
直到第二天清晨。
我路过灵堂。
门虚掩着。
我从缝里看进去。
那张抄好的《往生咒》,端端正正,摆在供台正中央。
供在林父遗照前。
香炉里的灰,是新的。
他一夜没睡。
我退后,转身。
心跳平稳,可指尖,微微发麻。
他知道是我写的。
他认得我的字。
当年大学演讲,我用这种字体写开场白。
他偷偷录了音。
藏在书房暗格里。
我见过。
所以,他懂。
那天晚饭,我照例做菜。
糖醋排骨。
这次,我没烧七次。
一次就好。
管家来传话:“林先生说……今天不用重做。”
我点头。
低头吃饭。
可我知道,他在看。
监控红点依旧在墙角闪着。
我故意慢条斯理地吃。
筷子夹菜,放入口中,咀嚼。
每一口,都像在表演。
表演“我很好、我不怕、我……还活着。”。
吃完后我起身。
经过书房。
门关着。
“林先生。”
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见。
“今天的菜,合胃口吗?”
没回应。
我笑了,转身要走。
门,突然开了。
他站在里面。
黑衬衫,袖口微卷。
眼底有血丝。
好像是一夜未眠。
他盯着我,目光像要把我钉穿。
“你写的?”
我抬眼,直视他。
“是。”
“你不怕?”
“怕什么?”我轻声,“怕死?还是怕你?”
他呼吸一滞。
拳头,慢慢攥紧。
“傅长芸。”
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
不是“罪人”。
不是“傅小姐”。
是“傅长芸”。
我心跳,漏了一拍。
可我没退。
“你若真恨我。”我往前一步。
“就别让我写的经,摆在你父亲灵前。”
他猛地抬手,似要打我。
可手停在半空。
颤抖。
最终,他还是缓缓放下。
“滚。”
声音哑得厉害。
我转身。
走出两步,忽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