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忌日当天,整个林家静得像坟。

佣人们走路踮脚,说话捂嘴。

林烬一早进了灵堂,再没出来。

没人敢提我。

没人敢念我的名字。

我仿佛从不存在。

可我知道——

他在等。

等我出现。

等我主动去“赎罪”。

可我不去。

我不按他的剧本走。

我只让小佣人“不小心”把信封掉在灵堂门口。

她照做了。

回来时,眼神发颤:“太太,林先生……一直跪着,没动。”

我没问。

我做饭,打扫,叠衣。

像往常一样。

直到第二天清晨。

我路过灵堂。

门虚掩着。

我从缝里看进去。

那张抄好的《往生咒》,端端正正,摆在供台正中央。

供在林父遗照前。

香炉里的灰,是新的。

他一夜没睡。

我退后,转身。

心跳平稳,可指尖,微微发麻。

他知道是我写的。

他认得我的字。

当年大学演讲,我用这种字体写开场白。

他偷偷录了音。

藏在书房暗格里。

我见过。

所以,他懂。

那天晚饭,我照例做菜。

糖醋排骨。

这次,我没烧七次。

一次就好。

管家来传话:“林先生说……今天不用重做。”

我点头。

低头吃饭。

可我知道,他在看。

监控红点依旧在墙角闪着。

我故意慢条斯理地吃。

筷子夹菜,放入口中,咀嚼。

每一口,都像在表演。

表演“我很好、我不怕、我……还活着。”。

吃完后我起身。

经过书房。

门关着。

“林先生。”

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见。

“今天的菜,合胃口吗?”

没回应。

我笑了,转身要走。

门,突然开了。

他站在里面。

黑衬衫,袖口微卷。

眼底有血丝。

好像是一夜未眠。

他盯着我,目光像要把我钉穿。

“你写的?”

我抬眼,直视他。

“是。”

“你不怕?”

“怕什么?”我轻声,“怕死?还是怕你?”

他呼吸一滞。

拳头,慢慢攥紧。

“傅长芸。”

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

不是“罪人”。

不是“傅小姐”。

是“傅长芸”。

我心跳,漏了一拍。

可我没退。

“你若真恨我。”我往前一步。

“就别让我写的经,摆在你父亲灵前。”

他猛地抬手,似要打我。

可手停在半空。

颤抖。

最终,他还是缓缓放下。

“滚。”

声音哑得厉害。

我转身。

走出两步,忽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