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见义勇为难能可贵,不敢强求。可他这般冷漠,与帮凶何异?!若非他袖手旁观,我或许…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她巧妙地将「见死不救」与「帮凶」划上等号,甚至语焉不详地暗示:「玉瑶甚至怀疑…他是否与那赵天早有勾结,故意为之!」
恶毒至极!
我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指节发白。
怒火在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
一道道或鄙夷、或探究、或震惊的目光钉在我身上,如同前世公堂之上。
几个族老面色已然沉了下来,尤其是一位素来最重门风的叔公,看向我的眼神已带上了厉色。
母亲坐在女眷席中,脸色瞬间煞白,担忧地望向我,手紧紧攥着帕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当场掀桌辩驳的冲动。
众目睽睽,她以受害者之姿哭诉,占据道德高地,我若激烈反驳,只会被斥责为毫无悔意、欺凌弱女,正中了她的下怀。
我缓缓站起身,对着主位的族老和那位老儒躬身一礼,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被无端指责的无奈与委屈:「姜小姐此言,实在令萧琰惶恐。」
「那日小侄确从后院经过,」我声音清晰,不卑不亢,「但只因思索课业难题,神游物外,并未留意周遭动静,更未曾听见任何呼救之声。若早知姜小姐身陷险境,纵是力薄,也必会呼喝求助,或速去寻人,怎会坐视不理?此事恐是姜小姐惊惧之下,记忆有所偏差,或是错认了人?」
我看向她,语气转冷:「至于所谓‘勾结’的猜测,更是无稽之谈。萧琰虽不才,却也不敢玷污门楣,行此卑劣之事。此话,还望姜小姐慎言。」
我句句否认目睹,将原因归为「未留意」、「神游」,咬死「记忆偏差」和「错认」,并点出她话语中对萧氏门风的诋毁。
姜玉瑶没料到我会如此冷静,哭声一滞,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更加悲愤:「你撒谎!我分明看见你了!你就是看见了!你这冷血懦夫!」
她这般歇斯底里,反倒失了几分楚楚可怜,显得有些胡搅蛮缠。
席间气氛微妙起来。
有人仍对她报以同情,但也有人开始露出思索的神情。
毕竟,空口白牙的指认,与我这个平日名声尚可的学子相比,孰真孰假,一时难辨。
族老沉吟片刻,终究不愿在家宴上闹得太难看,沉声道:「好了!此事扑朔迷离,岂可妄下断论?玉瑶侄女受了委屈,老夫知晓。萧琰,你既坚称未见,也需谨言慎行,避此瓜田李下之嫌。」
各打五十大板,暂时压下。
但我清楚,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姜玉瑶这祸水,已然引到了我的身上。
她眼中那抹不甘与怨毒,清晰地告诉我,这事,绝不算完。
宴席不欢而散。
我扶住脸色苍白的母亲离开时,能感到身后那些目光,如芒在背。
4. 公堂对峙
姜家的施压比预料中更快。
宴席风波未过两日,县衙的传票便送到了萧家。
「诬告!这是赤裸裸的诬告!」母亲气得浑身发抖,捏着传票的手指关节泛白。她眼中的恐惧远比愤怒更深,前世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娘,放心。」我扶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臂,声音异常平静,「清者自清。王县令是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