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箩好奇心起,索性拿起靠在墙角的半截木铲,小心地帮老金一起清理砖块和泥土。拨开一层浮土,再撬开几块松动的碎砖,底下赫然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小洞。老金兴奋地钻进洞里,只留一条金黄的尾巴在洞外急切地扫动。不稍片刻,它又倒退着爬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东西,献宝似地放到阿箩脚边。

那是一个脏得发黑的旧布卷,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尘土和泥土裹得严严实实,像个不起眼的土疙瘩,分量也不重。

阿箩疑惑地捡起来,拍掉表面的土,一层层展开那被尘土浸透、朽得快要碎裂的黑布。随着布卷层层剥离,里面竟包裹着一根细长的物件。阿箩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当最后一层包裹褪去,一根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绣花针赫然呈现在炎炎烈日之下。

阳光洒在针上,针身通体剔透,非金非玉,材质奇特无比,隐隐流淌着七彩光华,如同雨后初霁映照在山涧飞瀑上的薄虹,变幻流转,美得令人窒息。针尖一点寒光凝聚,仿佛蕴蓄着千钧之力;针眼小到几乎无法辨识,却深邃异常,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更妙的是,针尾处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苞,花瓣含羞待放,莲心一点金色,灵动非凡。这针虽小巧玲珑,然而握在手中,却有一股温暖又坚韧的气息,从指端缓缓沁入血脉,如同大地沉稳的脉动,又似山泉清冽的甘醇。

阿箩看得呆了,喃喃问道:“老金…这……这是什么针?从哪里来的?”老金只是满足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喵”了一声,又慢悠悠回到竹荫下乘凉去了,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

阿箩回到屋里,油灯跳跃的火苗将那七彩宝针映照得更加流光溢彩。她鬼使神差地从床头拿起一个破洞的旧枕套,又寻来一缕早已发硬的旧线。她想试试这针是否如同它华丽的外表一样,真的能穿针引线?

当那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针尖触碰到线头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硬邦邦、打了无数个死结的旧线头,竟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动地、无比柔顺地缠绕上那细若毫芒的针尖,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针尾那微小到难以想象的莲蓬眼孔。

阿箩惊讶得捂住了嘴。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针扎入破洞的边缘布面。刚一运针,她便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顺畅——手腕仿佛不是她在驱使,而是被一缕温煦却不容置疑的神奇力量柔和地牵引着。针在布间游走,灵动如鱼得水,留下的针脚细密均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更神奇的是,那破洞竟随着针线的推移,边缘自行生出柔韧的新纤维,迅速地、悄无声息地收拢、弥合,眨眼功夫,那个丑陋的破洞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看不出任何缝补的痕迹,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阿箩的心如揣着一面狂擂的小鼓,砰砰作响。她盯着手里这根奇异的神针和那完好如新的枕套,久久说不出话。

“天爷!”阿箩回过神来,眼睛亮得像夜里的星星,“有了这宝贝针,我阿箩还愁什么?”

她翻箱倒柜,把家里所有穿旧穿破、补丁摞着补丁的衣衫鞋袜全都找了出来。她拿起针,捻起家中存放已久、粗糙发黄的普通棉线。

当神针触及这些劣质线头时,那普通的棉线仿佛也被赋予了生命,变得异常柔韧有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