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知县心里一沉,快步往老栓家赶。阿桂的尸体吊在房梁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头发梳得光溜溜的,连一根乱发都没有。邻居王大娘坐在地上哭:“我刚才来送碗粥,见门从里面锁着,喊了半天没动静,翻墙进来就见她……她已经没气了!”

仵作检查完尸体,低声对陈知县说:“大人,死者脖子上有勒痕,是自缢没错,但她手腕上有圈红痕,像是被绳子捆过,而且指甲缝里有泥和草屑,不像是在屋里能沾到的。”

陈知县蹲下身,盯着阿桂的手腕——那红痕很规整,一圈圈的,像是被细麻绳勒出来的。他又走到木箱旁,之前看到的蓝布包袱还在,只是此刻包袱口开了条缝,露出里面的银角子。他伸手拿起包袱,掂了掂,分量不轻。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二十多两碎银子,还有一支银镯子、一支玉簪子,玉簪的末端还刻着个小小的“李”字。

“阿桂娘家姓啥?”陈知县问王大娘。“姓刘啊,她是外乡来的,爹娘早没了,就一个远房表哥在邻县,好几年没联系了。”王大娘擦着眼泪说,“她哪来这么多钱?老栓砍柴一年也攒不下二两银子!”

陈知县把玉簪子拿在手里,对着光看了看——玉质不算好,但雕工精致,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阿桂若是真的想不开,为何要特意梳好头发、换上干净衣裳?又为何会有这么多不明不白的钱财?

第二章 猎户的破衣与胭脂字条

第二天一早,陈知县带着老赵直奔山坳里的猎户家。山坳里的五户人家都姓赵,只有最后一户住着个外乡人,名叫李瘸子——左腿小时候摔断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平日里靠打猎和帮人看林子过活。

李瘸子家的门虚掩着,陈知县推开门,就见李瘸子坐在灶台前,正用一块破布擦着一把匕首。听到动静,李瘸子猛地回头,看到知县和捕头,手里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白了。

“大人……您咋来了?”李瘸子站起身,左腿一软,差点摔倒。陈知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青灰色麻布衣裳上——肩膀处有个破洞,边缘的纤维和之前在崖边找到的布片一模一样。

“老栓遇害那天,你在哪?”陈知县开门见山。李瘸子眼神躲闪,搓着衣角说:“在……在山里打猎啊,打了只兔子,卖了两个铜板。” “兔子呢?”老赵追问,“皮毛在哪?” 李瘸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老赵立刻带人搜查李瘸子的家,在床底下搜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把带血的匕首,刀刃上的血迹虽然干了,但还能看出暗红色的痕迹。“这刀是你的?”陈知县拿起匕首,冷冷地问。

李瘸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说:“大人饶命!我不是故意杀他的!是他先反抗的!” 原来,李瘸子欠了赌坊五两银子,赌坊的人说再还不上就打断他的另一条腿。那天他在山里躲着,正好看见老栓背着柴捆路过,怀里还揣着个钱袋,就起了歹心。

“我冲上去抢他的钱袋,他不肯给,还拿柴刀砍我。”李瘸子哭着说,“我一时慌了,就拿出匕首刺了他……后来见他不动了,我就把他推下崖,拿了钱袋跑了,谁知道钱袋里只有几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