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很凉,浪很大,木筏在浪里颠得厉害。他划得很慢,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可他不敢停。他怕一停,就又会被浪卷回那个岛,怕再也没机会回去复仇。
划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汽笛声。
是一艘货轮。
林砚疯了一样挥手,嘶吼着,声音破了音。货轮上的人看到了他,放下了救生艇。
当他被拉上货轮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瘦得像骨头、浑身是伤、头发乱糟糟的“野人”,眼里却燃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火。
“我叫林砚……”他抓住船员的手,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我要回江城。”
江城,林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苏晚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她穿了身香奈儿的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林砚送她的百达翡丽手表——那是他用第一个项目的奖金买的,当时说“晚晚,以后我给你买更好的”。
现在,他死了,这些东西,自然都是她的。
“苏总,”阿坤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堆着笑,“林氏的股份转让手续全办好了,现在您是最大的股东了。”
苏晚放下口红,接过文件,翻了翻,嘴角勾起一抹笑:“辛苦你了,阿坤。副总这个位置,下个月就给你落实。”
“谢谢苏总!”阿坤笑得更谄媚了,“还是苏总厉害,那林砚到死都以为您对他是真心的。”
苏晚瞥了他一眼,眼神冷了冷:“不该说的话,别乱说。林砚是‘意外’落水,跟我们没关系,记住了?”
“是是是,我记住了!”阿坤连忙点头,“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把林氏那些老股东手里的股份也收过来?”
“急什么。”苏晚靠在椅背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先稳住局面。林砚刚‘死’,那些老东西还盯着呢,等过阵子,找个由头,把他们一个个踢出去。”
她的手指在桌角敲了敲,眼里闪着野心的光。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从她跟着母亲改嫁到林家隔壁,看着林砚从小就众星捧月,看着林家的财富,她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接近林砚,讨好他,甚至为他挡那一下碎玻璃,都是计划好的。
现在,计划成功了。
“对了,”苏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林砚的葬礼办得怎么样了?”
“办得风风光光的,”阿坤回答,“那些老股东都去了,没人怀疑。”
苏晚满意地点点头,端起咖啡,看向窗外——江城的天很蓝,像极了那天把林砚扔下海时的颜色。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知道,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已经踏上了这片土地。
林砚回到江城时,是深夜。
他没回家,也没去林氏。他去了城郊的一个老仓库——那是他爸生前放旧东西的地方,只有他和老管家福伯知道。
福伯看到他时,老泪纵横,差点晕过去。“少爷……少爷你还活着!老天有眼啊!”
林砚抱着福伯,肩膀发抖。三个月的委屈、痛苦、恨意,在看到亲人的那一刻,差点绷不住。“福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