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城三十六郡都是他的王土,主宰生杀予夺的是他,一个女子算的了什么。
即使是他的同胞妹妹,都能被他送去关外的蛮荒之地和亲,只是为了一城一池的计较,只因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攻城略地,让他人俯首称臣,是帝王的本性。
即使八公主不愿,还得为了心上人勉强了自己。
很多时候,我羡慕八公主能活到清醒而糊涂,萧栩弑父杀弟,她还能这么相安无事的与他相处。
还能劝我同他好好过。
可当她平静的接受和亲的命运时,我才明白,她该何等痛苦。
我虽也已半醉,还没忘嘱咐派嬷嬷跟把八公主送回去。
我趴在桌上,长长的裙摆落在脚背上,滑溜溜冰冰的很是凉快,抬着眼皮去看花瓶里的栀子,那花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脑子里,室内里,通通顿时寂静了下来,仿佛是千年的盘丝洞,诱着人想要进去看看,又害怕会有妖魔鬼怪伤了自己,踟蹰不前。
八公主以为我是在为丽嫔的事伤心,只有我知道不是,我只是想到太子,今天是他的忌日,这宫里的人没人知道,没人敢提,八公主也一样。
一道阴影笼罩在我的脑袋上,我的眼皮在打架,看的不分明,只看清来人一身墨色衣裳,与平日的明黄袍很不一样。
他弯下腰,我的脸被板过去与他对视,蛾子似睫毛扑闪扑闪的,朱唇仿佛涂着彩釉流光溢彩,开合着露出贝齿。
我看到他的眼眶充满血丝,像是疲倦到了极处。
迷蒙中,我朝着他喊着景宣。
听明她口中执念那瞬,他双目似被刺痛一般。
“景宣对不…”
我的身体一个悬空,被他一把抱在怀中,我惊呼一声,如临大敌一般,双唇便被他含住,吮吸的动作急促,带着无尽的愤与恨,似要将她的神经凌迟处死。
我挣扎,想把他推开,他仿佛是发了狠,不再像往常一般迁就我,粗暴的将我抛在床榻上,身子也跟着欺压了过来。
他说世人唾骂我大逆不道,可你本就该是我的。
一件尚好的天青色襦裙被撕烂丢在床角下,屋里的龙涎香还在燃着,射进来的白月光照的木地板上,帘幕的倒影被风吹的花枝乱颤。
满室旖旎浅香,耳畔是他诱着我的话,缱绻极尽缠绵,“蔫儿,你本就是我的人,蔫儿…你是我的……”
我的声音是破碎的,是恨笃的一遍又一遍,箫栩,我恨你。
“我恨你!”
他吻吻了我的鬓角,勾唇苦笑,好似是这个世界上最苦情的男子。
他说:“那便恨吧。”
爱一个人如此难,恨一个人多简单。
雨滴在瓦片上,声音沙啦啦响,窗外狂风大作。
我被惊醒,做了噩梦。
不待我反应过来,萧栩已将我抱在怀中,他只穿着一件单衣,坐在床角安慰我。
他说没事,蔫儿,下地狱的是我,厉鬼要找人报仇也是找我,你没有错。
我真的没错吗?
活到现在,大概是她最大的错处。
我难得的乖顺,他更有耐心哄我,他把我抱的紧紧的,如同一个珍宝。
我摸到了他胸口一小块不平,他曾被一剑射穿胸膛,离心脏就差一公分,他差点断了气,那是我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