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上的折子堆积如山,正襟危坐在御案前的萧栩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批阅着手中的折子。
德胜继续道:“有什么话就说。”
小太监断断续续哭啼:“小王爷…失足落水了…”
天空一声巨响,是雷声,殿里被照的亮如白昼,德胜看向那端坐在正中的男子,还有服侍在侧的我。
德胜睫毛轻颤一下,面露惧色,又不得不装作平常,教训小太监:“做事毛手毛脚的,先退下吧。”
小太监还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最后被德胜的眼神制止。
深夜大雨倾盆而下,轰隆隆的响,门口那棵桂花树被吹的摇曳生姿。
熏香炉里白烟还在往外渗着,我的手都在发抖,在他登基后,我第一次忤逆了他,我说萧栩,你好狠的心。
他扶开黄油彩哟的瓷盖,乌龙飘香溢满鼻尖,双眸愈发阴沉,突然将手中物一置,便把它摔下红漆木砖上,热气腾腾的茶水散落一地,积余出一片水洼,地面还向上漂浮薄薄的雾气。
殿内的太监宫女吓的一哆嗦,跪成一排,齐声高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德胜看着他手背烫了一片红,跪在脚下一声,也不敢吭声。
我冷眼看着这一出戏,头也不回的往外头走去。
这风雨越来越大,德胜拿着一把油纸伞追出来,陪着我往宸宫的方向走,我们都抵不过一身风雨。
德胜也顾不得礼数,一声声拍在那雕花木门之上,可能是今夜风雨过大原由,过了很久,廊雅才过来开门。
看着德胜火急火燎的,廊雅打了个哈欠,本想生气,见到他身后的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才回过神来。
廊雅是从东宫就跟着我的,据说她没了记忆,才留得一条性命。
太子死后,我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无能为力。
我一个弱女子,只能伏低做小,努力去保护我在还能保护的人。
这几年,是我第一次和萧栩撕破脸皮。
因为我的任性妄为,我感了风寒。
宸宫里大大小小跪了一排排的人,全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萧栩掀开被褥,他看着卧躺的我,小小的身躯被被褥格勒的更是娇小,他伸出手扶在我的肩头,我还在低声啜泣。
他轻言细语的哄着:“一宿没吃东西肚子饿不饿?”
我的一头长发披在枕畔,如瀑布一般倾泻在床头,露出一段白细的脖子。
他看着有一些竟然发怵,俯下身把她的脸掰过来,我的脸颊还带有泪痕,双目紧闭着。
他刚下朝,还未脱去朝服,凛冽的寒气浮面,他说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睁着大大的双眸望着他,眼眶又开始发酸湿润,在眼球聚集起水雾,从眼角滑落。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为他流泪。
我说不会有了,他说好,都依你。
我翻了个身,把背影留给他。
小王爷是我和太子的孩子,我终究没能保住。
2
孩子没了,我的希望也没了。
我没再给过他好脸色,没给任何人好脸色过。
我以绝食来抵抗他的一切,他威胁我,拿廊雅,拿柳家,拿这宫里的每一条命。
我骂他是个疯子
他掐起我的下巴,恶狠狠盯着我的眼睛,像鹰,锋利的让人胆寒,他说我早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