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口的风还在吹，糖醋排骨的甜香漫过来，林晓嚼着排骨，突然觉得，这顿本来要应付的相亲饭，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第一章 急诊铃打破的饭局
林晓开始讲医院里的事，是因为周明宇吃完第三块排骨后，主动问了句“社区医院忙吗”。这话问得平淡，却让林晓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对着沉默吃饭了。
“忙，特别是冬天。”她放下筷子，喝了口温热的柠檬水，“上周有个大爷，在家摔了跤，儿子不在身边，自己爬起来打电话叫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还嘴硬说‘没事，贴块膏药就行’。” 她想起大爷被护士扶着拍片时的样子，忍不住笑，“后来给他儿子打电话，他儿子赶过来，抱着大爷就哭，说‘爸你别吓我’，那大爷才红了眼。”
周明宇点点头，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我工地上的老电工也这样。上次他爬梯子接电线，摔下来崴了脚，硬撑着把活干完，才说疼。后来他儿子来接他，他还骂‘多大点事，矫情’。” 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点浅淡的笑意，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林晓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人其实没那么冷。她又说：“我们科室有个护工张阿姨，总偷偷给糖尿病病人塞煮鸡蛋。护士长说过她好几次，说‘病人得控糖，不能随便吃’，张阿姨下次还塞，说‘孩子在外地上班，没人给煮鸡蛋，我看着心疼’。”
“工地上的炊事员也这样。”周明宇接话很快，像是想起了什么，“上次赶工期，凌晨三点还在调钢筋，天特别冷，炊事员大爷煮了姜汤，一桶桶往工地送，说‘喝了不冻手，别耽误干活’。” 他抬眼时，眼神里有了点温度，“其实不管在哪儿，都有挺多暖心的人。”
林晓没说话，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她发现周明宇吃排骨很规矩，只吃肉，骨头会整齐地摆在骨碟里，不像她，骨头摆得乱七八糟。正想笑他“太讲究”，手机突然“嗡”地震起来，屏幕上“护士长”三个字跳得急，还没等她接，铃声就断了，紧跟着是条语音消息。
“晓晓！3床李大爷突然房颤，心率都上150了，你赶紧来搭把手！”护士长的声音透着慌，背景里能清晰地听到心电监护仪的“滴滴”警报声，尖锐得让人心里发紧。
林晓腾地站起来，帆布包从腿上滑下去，她弯腰捡包时，手忙脚乱地掏钱包：“我得去医院，这饭钱……” 她的手指在钱包里翻找，却没摸到银行卡——早上走得急，忘带了。
“我结。”周明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已经掏出手机，屏幕亮着付款界面，二维码正对着服务员刚递来的POS机。“医院地址发我，忙完我去接你？”
林晓愣了愣，钱包还捏在手里，“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后半夜也有车，很安全的。”
“不安全。”他扫码的动作没停，“你们医院在老城区，后半夜路灯暗，出租车少。” 付完钱，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递到林晓面前，“外套穿上，外面冷。发地址，别耽误事儿。”
外套上还留着餐厅的暖气味，林晓捏着衣角，突然有点慌。她跑过餐厅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周明宇正对着服务员说“剩下的排骨打包”，他的侧脸在暖黄色的灯光里，线条柔和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锋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