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机枪巢传来爆炸声时,巴甫洛夫正用膝盖压着德国人的手腕。波波沙冲锋枪的弹鼓空转声宣告肃清完成,但巴甫洛夫知道,真正的屠杀才刚刚开始。他吐出口中的血肉,发现自己的臼齿松了一颗。这无关紧要,斯大林格勒会给他更多武器。

第三节:死亡蓝图(04:30)

"不是占领,是要塞化。"阿法纳西耶夫上尉踩着还在抽搐的德军尸体进来,扔下沾着脑浆的建筑图纸。他的皮靴后跟缺了一块,露出染血的袜子。"每个窗口都是屠宰场,每级台阶都要让他们用十具尸体来换。"

巴甫洛夫用铲柄丈量着承重墙厚度,在图纸上标注出七个交叉火力点。他的手指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过度使用工兵铲后的肌肉痉挛。厨房的铸铁管道被改造成诡雷触发器,炊事班的铁锅倒扣在门口,里面摆着三枚拔掉保险栓的手雷。

柳德米拉把手术器械扔进沸水时,正用脚尖推着个德国伤兵的头——那人下半身不见了,肠子像粉红色的绶带拖在身后。她的白大褂已经看不出本色,袖口结着厚厚的血痂。"需要截肢的放左边,还能救的放右边。"她对新来的医护兵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菜市场挑土豆。

黎明前,第一波德军反击到来。巴甫洛夫趴在二楼射击孔,看见五名突击工兵贴着墙根移动,他们的火焰喷射器在晨雾中闪着油光。他调整反坦克枪的标尺时,发现瞄准镜里映着柳德米拉的侧脸——她正用牙齿撕开绷带包扎伤员,发丝上沾着蛛网般的血丝。这个画面比任何战前动员都更让他坚定。

枪响。14.5毫米穿甲弹把领头工兵的上半身打成一团血雾,像熟透的西瓜被铁锤砸开。剩余的人立刻散开,但巴甫洛夫早就在街道上布置了钢琴弦绊雷。爆炸声响起时,一条穿着皮靴的腿飞到了三楼窗台,靴筒里还插着家书,信封上的邮票是希特勒头像。

第二章:烈焰洗礼

第一节:火墙(1942年10月3日 06:42)

黎明前的寒气在枪管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巴甫洛夫呼出的白雾在PTRD反坦克枪的瞄准镜前短暂停留,像一抹转瞬即逝的幽灵。他眨了眨酸涩的双眼,睫毛上结着的冰晶簌簌掉落。街道尽头的黑影正在蠕动——不是普通步兵笨拙的冲锋姿态,而是那种受过特殊训练的、带着死神仪仗队般优雅的缓步推进。

三个黑影。三具火焰喷射器。

巴甫洛夫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轻轻摩挲,能感觉到金属表面被晨露浸润的湿滑。最前方的喷火兵突然停下,背着的燃料罐在渐亮的天光中反射出诡异的油彩,像是某种深海鱼类的鳞片。那人调整面罩的动作让巴甫洛夫想起实验室里穿戴整齐的解剖医生。

"反坦克枪!"他的吼声像砂纸摩擦着所有人的耳膜。

阿廖沙拖着PTRD-41爬过来时,枪管上的寒霜正在融化,形成一道蜿蜒的水痕。巴甫洛夫接过这头钢铁野兽,肩窝抵住被无数人血肉浸润得发亮的枪托。瞄准镜里,十字线锁定那个正在检查压力阀的喷火兵,对方脖颈处露出的一截皮肤在光学镜片里泛着病态的苍白。

砰——!

枪声震碎了窗框上最后的玻璃,弹壳带着青烟弹出时,巴甫洛夫看到阿廖沙的耳孔里渗出鲜血。14.5毫米穿甲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时间突然变得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