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接过腰牌,指尖传来木质的温热。他深吸一口气,提着油灯,一步一步走进宫城的暗影里。御书房的灯果然亮着,窗纸上映出元景帝挺拔的身影。魏渊整理了一下衣襟,轻轻叩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皇帝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魏渊推门而入,屈膝跪地:“臣兵部主事魏渊,叩见陛下。”
元景帝转过身,他今年刚满三十,登基不过半年,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初掌大权的锐利。他打量着魏渊,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上访信上:“你就是那个屡次递奏折查桑泊的魏渊?”
“是。”魏渊将信呈上,“臣不敢欺瞒陛下,桑泊异状绝非偶然,若不及时查勘,恐生祸端。”
元景帝接过信,借着烛火仔细阅读,眉头渐渐皱起。他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你可知朕为何一直没批复你的奏折?”
魏渊抬头:“臣不知。”
“因为朕早就收到了淮南道的密报。”元景帝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三个月前,淮南道总督就奏报桑泊‘夜有异响’,可梁家以‘安抚百姓’为由,压下了所有消息。朕想派人去查,可满朝文武,不是依附梁家,就是怕惹祸上身,竟无一人敢去。”
魏渊心头一震:“陛下信任臣?”
元景帝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又有几分期许:“朕查过你的底细,你父亲是忠良,你在兵部五年,虽无实权,却抄录了三百多卷异案卷宗——朕要的,就是你这份不怕事、肯较真的心思。”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加重,“魏渊,朕命你即刻前往桑泊,查清真相。所需人手、物资,你可自行调配,若有人阻拦,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
魏渊猛地叩首:“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2 疑案小队
走出御书房时,天已微亮。东方泛起鱼肚白,宫城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魏渊握紧了手中的圣旨,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不仅是一次查案,更是他实现父亲遗愿的第一步。
可他很快就发现,“自行调配人手”远比想象中困难。他先是去顺天府调捕快,府尹借口“捕快皆需守京城”,只给了他两个年迈的老差役;去太医院请懂邪祟的医官,院判干脆闭门不见。魏渊站在太医院门口,秋风卷着落叶打在他身上,竟让他生出几分无力感。
“这位公子,可是在找能查邪祟的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魏渊转头,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老者坐在墙角,面前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几包草药和一个罗盘。老者须发皆白,却有一双清亮的眼睛,正打量着他。
“老丈是?”
“老朽姓周,前刑部仵作。”老者笑了笑,露出几颗缺牙,“公子方才在太医院门口徘徊,老朽猜你是要查什么诡异案子,才来寻懂行的人。”
魏渊心中一动:“周老既懂仵作之术,可知邪祟痕迹?”
“略懂一二。”周老收起桌上的东西,“老朽当年因不肯为梁家的人篡改验尸报告,被革了职。如今听闻桑泊出了怪事,想必公子是要去查案吧?若不嫌弃,老朽愿随公子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