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眯起眼:“你是谁?为什么关心账册?”
“我是苏凝霜,”女子往前走了一步,短剑出鞘半寸,寒光映着雨丝,“凝霜药铺的掌柜——也是当年被周显弹劾的漕运总督苏振南的女儿。我爹被你爹弹劾‘贪腐’,贬官途中被人杀了,我查了三年,才知道周显手里有他的冤屈证据,可现在,他也死了。”
沈砚心里一震——他爹当年弹劾的就是苏振南!他一直以为父亲是秉公办案,可如果苏振南是被冤枉的,那父亲的死,会不会也和漕运有关?
“账册不在我这,”沈砚如实说,“暗格被人撬了,里面空的。但我发现了这个。”他把那包龙涎香粉末递过去,“你认识这个吗?”
苏凝霜接过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这是‘幽冥阁’的标记!他们杀人后,会在现场留下龙涎香,掩盖其他气味——当年我爹死的时候,现场也有这个!”
幽冥阁?沈砚皱起眉——他在锦衣卫的卷宗里见过这个名字,说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专杀官员和江湖义士,没人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
“看来,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苏凝霜把粉末还给他,短剑归鞘,“我知道幽冥阁的一个据点,在城西的破庙里,今晚三更,要不要一起去?”
沈砚看着苏凝霜的眼睛——里面没有恶意,只有复仇的决心,和他一样。他握紧了怀里的玉佩,又摸了摸父亲留下的绣春刀,点头:“好,三更,破庙见。”
苏凝霜转身消失在雨巷里,沈砚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黑色木牌——“幽”字在雨水中,像是一张冷笑的脸。他知道,这桩案子,远比他想象的复杂,甚至可能牵扯到他爹的死因。但他不怕——从他接过父亲的绣春刀,决定加入锦衣卫的那天起,他就没想过“安稳”,只想要一个真相。
雨还在下,沈砚把木牌揣进怀里,转身往城南走去——他得先去凝霜药铺,确认一下龙涎香的事,也顺便,看看这个苏凝霜,到底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凝霜药铺在城南的贫民区里,门面不大,门口挂着一块旧木牌,上面的“凝霜”二字被雨水泡得有些模糊。沈砚走到门口时,雨小了些,铺子里亮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透过窗户纸,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正是苏凝霜。
他推开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薄荷味,压过了外面的血腥气。苏凝霜正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本医书,见他进来,放下书,递过一杯热茶:“刚煮的姜茶,驱寒。”
沈砚接过茶,坐在柜台前的凳子上,目光扫过铺子里的药柜——柜子上的标签很整齐,从“当归”到“附子”,都是常用药,但最里面的一个柜子,锁是新的,而且比其他柜子高一些,像是藏了东西。
“龙涎香的事,你能确定?”沈砚喝了口姜茶,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驱散了一些寒意。
“确定,”苏凝霜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幽”字,和沈砚手里的木牌上的字一模一样,“这是我从父亲的遗物里找到的,他当年在漕运总督任上,收到过一封匿名信,信里画着这个字,说‘幽冥阁要杀他’,他没当回事,结果不到一个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