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适应性改造完成]"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欢迎来到星际舰队,列兵诺黛依。根据银河系联邦战时条例第738条,你已被征召服役。预计服役期:88标准年]"

诺黛依试图移动身体,却发现全身都被某种透明的束缚带固定着。她惊恐地环顾四周,看到其他医疗舱内也有着类似的人类,有的还在昏迷中,有的已经醒来,脸上带着与她相似的惊恐与困惑。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她学会了在失重环境下进食,在模拟舱里练习操作从未见过的武器,通过神经接口直接吸收战斗知识。最让她恐惧的是时间感知的错乱——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只有人工模拟的光周期,而星际跃迁带来的时间膨胀效应让她的生物钟完全混乱。

她的训练教官是个面无表情的机械生物,被称为"指导者7号"。它用冰冷的电子音告诉她:"情感是战场上的奢侈品,诺黛依列兵。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摒弃它。"

但每当夜深人静(虽然这里没有真正的夜晚),她总会想起地球上的生活,想起那些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想起苏晓温暖的拥抱。她会偷偷在训练日志的背面画小星星,哼唱那些熟悉的童谣,这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连接。

4 战火重生

第一次实战来得很快。她穿着厚重的作战服,站在登陆舱里,手心全是冷汗。舱门打开的瞬间,真空的死寂包裹了她。远处漂浮着战舰的残骸,像一群沉默的巨兽尸体。就在这时,一个异形生物突然从残骸后扑来,本能先于思考。她举枪,瞄准,射击,动作流畅得仿佛练习过千百遍。脉冲能量束撕裂真空,那个生物化作一团冰晶般的尘埃。

"[击杀确认]"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她没有时间感受恐惧或恶心,因为更多的敌人正在涌来。在这场持续了72小时(舰船时间)的战斗中,她击杀了47个异形单位,救了3个战友,左腿被能量武器擦伤。

最漫长的一次,她独自潜伏在小行星带的阴影里88个小时(星际时),等待一个狙击时机。没有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作伴。就在这片死寂中,她突然想起曾经教孩子们唱的歌谣。

"小星星,亮晶晶......"她无声地哼唱着,面罩上结满了冰霜。记忆中的童声与现实的死寂形成残酷对比。一滴眼泪刚从眼角渗出,就在真空中瞬间汽化。在那漫长的88小时里,她回忆起了地球上的每一个细节——雨后泥土的芬芳,阳光透过树叶的光斑,孩子们柔软的小手,母亲做的饭菜的香味...

88年。她经历了217场大小战役,获得了38枚星际勋章,失去了49个战友。她的军衔从列兵升至少校,右眼角多了一道永远无法消除的疤痕——某次近身搏斗留下的纪念。她学会了在枪林弹雨中保持冷静,在生死瞬间做出决断,在失去战友时压抑悲痛。但每当独自一人,她仍然会想起那个凤凰花开的夏天,想起自己原本可能拥有的平凡人生。

当她终于获得返回许可时,站在传送舱里的已经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88年的战火重塑了她的灵魂,只有那双眼睛深处,还残存着一丝属于幼师诺黛依的温柔。指导者7号在送别时说:"你是我训练过的最优秀的士兵之一,但也是最矛盾的一个。你从未完全摒弃情感,这既是你的弱点,也是你不可思议的力量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