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她换了一条深墨色的礼服，剪裁利落，肩背线条干净。化妆镜前，她压低睫毛，指尖稳稳扣好耳钉。林乔发来消息，说一切都在刷屏。热搜词里出现了她的名字和陆霆川，后面跟着一个醒目的“未证实”。
“你准备好了没。”陆霆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准备好了。”
车从城北开到南区，晚霞被玻璃切成一块块。她在车窗倒影里看见自己的脸，陌生又清楚。
酒会在半山的一处会所。长廊铺着浅灰的地毯，落地玻璃外是层叠的树影。服务生推开门，她和陆霆川并肩进入，交谈声像波纹一样扫过来。几乎在同一秒，几位媒体人的手机震动，后台有人按下了发布键。
“陆总携未婚妻出席。”
空气的温度立刻变化。有人端着酒杯过来寒暄，有人假装不经意地打量她的戒指，有人笑着用眼角余光朝角落里看去。那里站着顾氏的一位高层，脸色不太好看。
第一轮寒暄结束，陆霆川把她带到窗边。她看见花园的深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影挺直，修长而冷。顾景深转过身，目光像刀一样在两人之间停住。
他向这边走来，脚步坚决。停在两步外，他开口。
“你考虑清楚了吗。”
沈清欢看着他，没有退。
“考虑清楚了。”
“你以为他会给你什么。”顾景深眼里没有温度，“你从我身边走出去，是为了把自己交到另一个牢笼里。”
“牢笼不是婚姻，是人。”她的声音淡，“你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但至少，他看得见我。”
顾景深的下颌绷紧了一瞬。他压低声线，“清欢，回头还来得及。”
陆霆川像没听见，只平静道：“顾总，请自重。这不是你的家宴。”
周围的目光涌来，像看一出昂贵的戏。有人按下快门，灯光一闪而过。主持人见势不对，匆匆上来打圆场，把人群引向拍卖预展的展台。沈清欢借机移开一步，视线不再和顾景深纠缠。
不到十分钟，第一轮“黑稿”就冒头了。一个营销号发出长文，配图是她在公司走廊的背影，配上极尽恶意的文字。评论里快速刷起“婚内出轨”“攀附权势”的字眼。
她看了一眼，手已经自然地按到手机的录音键。
“麻烦法务发函。”她低声对身边的同事说，“同时按我们第三套预案，媒体区的提问改为实名制。主持人提醒发言人回到公益议题，私人问题不接。”
“收到。”
她步伐稳，像在熟悉的战场。她打给一家愿意不吃顾氏投放的小媒体主编，语速简洁地把对方拉上台前的提问席。随后，她走到后台，用最短的时间把主持词修改了两句，把“感谢陆总”改为“感谢所有到场者的善意”，把易引火的词汇统统剔除。
酒会的高潮前，花园里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顾母带着两个熟识的太太踏入，眉梢眼角都是盛气。她扫了一圈，目光落到沈清欢身上，笑不达眼。
“还真有脸回来见人。”
四周收声。有人故意停下杯口，等看戏。顾母一步步走近，声音不大却极清楚。
“当初我就说你不配，你偏要装。现在好了，离了婚，转头去勾别人。”
“顾太太。”沈清欢直直看着她，“这里是公益场合，请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