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了一声,嗓子干得像是吞了一把塔克拉玛干的沙子。
没有回应。
只有窗外维吾尔大叔叫卖烤包子的吆喝声,和远处清真寺的晨祷广播。
我摸了摸额头——昨晚那个冰凉的吻痕已经消失了,仿佛只是场荒诞的春梦。
直到我看见梳妆台上用石榴汁写着的一行字:
「去买馕和玫瑰花酱,晚上见❤️」
鲜红的液体顺着镜子往下淌,像几道血泪。我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爱心看了足足三分钟,突然笑出声来。这女鬼还挺有生活情趣。
喀什古城的早市比春运火车站还热闹。我挤在维吾尔大妈中间买玫瑰花酱时,卖馕的老板突然用生硬的汉语问我:"朋友,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我手一抖,刚出炉的热馕差点掉地上。
"最近...去过墓地?"老板眯着眼打量我。
"啊,昨天参观了香妃墓。"我干笑着把馕塞进背包,心想这大叔该不会是什么隐士高人。
"香妃啊,"老板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金牙,"那是个痴情女子,死了都要等心上人。"他往我袋子里多塞了个芝麻馕,"送你的,你这种小伙子最招女鬼喜欢。"
我落荒而逃。
回到民宿已是正午,前台古丽大姐叫住我:"于先生,你女朋友刚才来过了。"
我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她...长什么样?"
"戴着面纱没看清,但眼睛漂亮得像喀什噶尔的月亮。"古丽大姐递给我一个包裹,"她留了这个,说必须亲手交给你。"
包裹用红绸布包着,摸上去湿漉漉的。回到房间打开,是条崭新的艾德莱斯绸领带——正红色,浸满了水,还在往下滴水。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喜欢吗?我淹死那天系的腰带改的。PS:别晒干,会褪色:)」
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女鬼居然还会发短信?而且这个颜文字是什么鬼!
正对着领带发愣,房门突然被敲响。
"客房服务!"
开门是个戴白帽的维吾尔小伙,推着餐车。烤包子的香气让我暂时忘了恐惧,直到看见餐车下层摆着的——
"这、这是什么?"
"客人预订的河灯啊。"小伙困惑地指着订单,"今晚喀什噶尔河放灯仪式,您女朋友特意嘱咐正午送到。"
那是个做工粗糙的纸灯,灯罩上歪歪扭扭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扎马尾的男性轮廓,还有个穿红裙子的女性轮廓,两人手牵手,旁边用红笔写着「于佳❤️辛辛」。
最惊悚的是,灯座里摆着几缕长发,乌黑发亮,用红绳绑着。
"她说这是定情信物。"小伙笑得暧昧,"你们汉族人真浪漫。"
我强撑着付了小费关上门,立刻给当地旅行社打电话:"请问喀什噶尔河最近有什么民俗活动?"
"先生说的是今晚的'送魂灯'仪式吧?"客服小姐声音甜美,"这是维吾尔族传统,七月半在河里放灯超度亡魂...先生?先生您还在听吗?"
我挂断电话,盯着那盏诡异的河灯。辛辛这是要...公开冥婚?
傍晚六点,房间里突然降温。我正在研究怎么拆掉河灯里的头发,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辛辛?"
水声停了。镜子上浮现一行水雾写的字:
「我·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