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屏幕——那两个小小的、跳动的光点,像两颗在黑暗中闪烁的星星,微弱却坚定。双胞胎。我竟然怀了双胞胎。
“双胎妊娠,大约六周,”医生把报告单递给我,“恭喜你,要好好保胎,定期产检。”
我拿着报告单走出医院,阳光刺眼,可我却感觉不到暖意。我给林深发了条微信:“医生确认了,是双胞胎,一切正常。”他过了二十分钟才回:“知道了,你自己注意休息。”没有表情,没有语气,甚至连一个“恭喜”都没有。
那天晚上,林深回来得很晚。我坐在餐桌前,热着汤等他。他进门后,动作机械地脱鞋、换衣,像是在执行某种程序。“吃饭了吗?”我问。“吃过了,”他淡淡地说,“客户请的。”我点点头,把汤端到他面前。他看了眼,忽然说:“苏晚,我们谈谈。”
我放下勺子,手心微微出汗。
他盯着我,眼神冷得像冬天的湖水:“双胞胎……负担太重了。你才二十八,身体能承受吗?医生有没有说风险?高血压、糖尿病、早产……双胎妊娠的并发症很多。而且,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养一个都勉强,两个……”
“我可以辞职,”我打断他,“我在家带孩子。”
“然后呢?”他冷笑,“靠我一个人的工资?房贷、车贷、孩子未来的教育……你考虑过吗?”
“孩子不是钱的问题!”我终于忍不住提高声音,“是生命!是我们的孩子!”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压低声音:“苏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不是个‘意外’?”
我浑身一僵:“你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只是站起身,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我坐在餐桌前,汤的热气早已散尽,心却冷到了极点。那一夜,我躺在床上,手轻轻覆在小腹上,轻声说:“别怕,妈妈在。”可我自己,却怕得发抖。两颗心跳,两个小生命,可他们的父亲,却在想着……放弃其中一个。而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这场婚姻,这座看似温暖的家,真的如我所见吗?还是说,从一开始,我就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2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站在一片雪白的产房里,怀里抱着两个婴儿,一男一女,长得像极了我和林深。他们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我,咯咯地笑。林深走过来,弯腰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笑着说:“我们家终于圆满了。”我幸福得几乎要哭出来。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转身,从医生手里接过一把手术刀,冷冷地说:“不行,只能留一个。”我尖叫着冲上去,却动弹不得,眼睁着看着他把其中一个孩子放进了一个黑色的袋子。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天还没亮,灰蒙蒙的,像一块压在胸口的石头。
林深整晚都没出书房。我听见他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的,只听清几个词:“……太麻烦了”“……必须处理”“……不能留两个”。我蜷缩在床角,心像被刀割。这真的是我爱了七年、嫁了三年的男人吗?那个曾经在我发烧时整夜不睡守在床边的人,那个记得我所有生日、纪念日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天亮后,我决定再去一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