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詹鸣震,是敦煌研究院的临时工。
那个自称“赵守真转世”的男人带着一纸文件,归还1907年斯坦因及其随从掠夺的文物。可是我前世记忆里我才是“赵守真转世”。如果他是假的,那我是不是真的?
我必须赶在邹延之前找到真经。
1 1 断指血令
我的左小指,那截从小就没长全的残指,
突然像被铁钳夹住,一寸寸拧断。
「咔。」
一声脆响。
像骨头自己裂开。
血涌出来,热的,顺着指节往下滴。
我盯着佛像底座。
莲花纹。
梦里出现过一万次的莲花纹。
血滴下去。
它……爬。
像活的。
顺着石缝,蜿蜒成字。
梵文。
「阿缚卢枳多,焰摩迦,开。」
我全身的血都冻住了。
这口令。
我梦见过。
百年前。
血泊里。
道士的嘴一张一合。
就是这句。
我哆嗦着掏出手机。
镜头对准底座。
反手,把血抹在镜头上。
拍。
快门声响起的瞬间,
一只手,猛地掐住我的手腕。
冰的。
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
我抬头。
男人西装笔挺,金丝眼镜,笑容温和。
——大英博物馆,归还特使,邹延。
他盯着我的断指。
盯着那滴血。
瞳孔缩成针尖。
声音发抖。
「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咬牙。
「这口令……只有我梦见过!」
他抬起左手。
小指。
齐根断。
断口平整。
像刀切的。
和我一模一样。
我反手,把带血的手机塞回口袋。
录音开着。
我盯着他。
一字一句。
「你说我假装‘他’?」
「那你告诉我——」
「这口令,是谁在念?」
他僵住。
嘴角的笑,一点点咧开。
渐渐变得狰狞。
他凑近我耳边。
声音压得极低。
「你以为你是谁?」
「也敢装成‘他’?」
「这百年之约,是你这种蝼蚁能参与的吗?」
他手指收紧。
我的腕骨快断了。
佛像低垂的眼,俯视着我们。
风沙停了。
洞窟静得能听见血滴落的声音。
一滴。
一滴。
像倒计时。
我没挣。
我只是看着他断掉的小指。
和我断掉的小指。
像拼图缺的那一块,终于找到了。
可我不想要。
能梦见血令的人,
不止是守护者。
也可能是——
执念本身。
我慢慢抬手。
用残指,轻轻碰了碰佛像底座。
血,又渗出来。
梵文,微微发烫。
像在回应我。
邹延看见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
但很快压下去。
他松开我手腕。
整理袖口。
微笑。
「詹老师,情绪太激动,对身体不好。」
「考古,靠的是证据。」
「不是……梦。」
他转身要走。
风衣角扫过佛像。
我站在原地。
血顺着指尖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