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她厉声喝道，“以糠麸充作赈灾粮，与草芥何异？这是要陷我大燕于不义，让天下人耻笑朕是残民之君吗？”
“陛下息怒！”我连忙跪下，“微臣所言，乃是权宜之计。灾民所求，非为果腹，实为活命。能活下去，他们愿意吃任何东西。泥土、树皮尚且食之，何况糠麸？糠麸于我等而言，难以下咽，于他们，却是救命的甘霖。待度过此劫，再行安抚，方为上策。”
我不敢抬头，只能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我知道这个计策很损，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人性。但历史告诉我，在绝对的饥荒面前，任何仁义道德都是苍白的。活下去，是唯一的真理。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会下令将我拖出去斩了的时候，头顶才传来她幽幽的声音。
“你倒是……有些意思。”她顿了顿，语气复杂，“好一个‘权宜之计’。林风，你这状元郎，心倒是比谁都狠。”
我心中一凛，不知这话是褒是贬。
“你起来吧。”她说道，“此事，朕准了。不过，这骂名，须得有人来背。”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这就是帝王心术。她既要采纳我的计策解决问题，又不想损害自己的名声。而我，这个提出计策的人，无疑是最好的替罪羊。
“微臣，万死不辞。”我低着头，声音干涩。
“很好。”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走到我身边，用柔儿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触感本该是熟悉的，此刻却让我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办好了，朕重重有赏。办砸了……”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杀意，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加清晰。
她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瘫软在地。
窗外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可我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冬的冰窟之中。我不仅要面对一个占据了我妻子身体的陌生女帝，还要执行一个足以让我遗臭万年的恶毒计划。
而我真正的妻子柔儿，此刻正在那座冰冷的皇宫里，不知是死是活。
我的脑海里，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支线任务开启：平定青州之乱。】
【任务奖励：系统升级。】
【任务失败：抹杀。】
我苦笑一声。看来，我没有退路了。
第二章：糠麸之策
第二天，当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翰林院时，立刻引来了同僚们异样的目光。
“林兄，你这是……昨夜做贼去了？”同为新科进士的陈子昂凑了过来，压低声音打趣道。他是个性格爽朗的年轻人，也是我在这个时代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兄见笑了，只是……昨夜偶感风寒，未能安睡。”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的老婆被皇帝魂穿了，我还得帮她想办法用猪食去救济灾民吧？
陈子昂显然不信，他凑得更近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和年轻人特有的汗味传来。他贼兮兮地眨了眨眼：“林兄，我可听说了，你那新婚燕尔的夫人，乃是上京城有名的美人。你可要悠着点，身体要紧啊。”
我心中苦涩，脸上却只能做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一边担心着柔儿的安危，一边在脑海里反复推演着那个“糠麸之策”的可行性和风险。这个计策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解燃眉之急；用不好，激起民变，我就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砍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