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不大，靠墙摆着八个银色的冰柜，都是新的，只有最角落的3号，外壳是暗灰色的，比其他冰柜矮一截，上面的logo已经磨掉了，像是从哪个旧仓库里拖出来的。冰柜旁边堆着三个废弃的老冰柜，外壳锈得发黑，玻璃门碎了，用塑料布蒙着，风吹过塑料布，“哗啦”响，像有人在里面翻东西。
正中间是张不锈钢桌子，桌上放着遗体登记本、一支钢笔，还有个老式的温度计——水银柱停在12℃，可林默明明觉得比外面的18℃冷多了。他走过去，翻开登记本，前几页都是打印的表格，记录着遗体的姓名、年龄、死因、送入时间，签字栏是电子签，只有最后一页，贴着一张手写的卡片，字迹歪歪扭扭，墨色发暗，像是用毛笔写的：
“无名女尸，约20岁，身着蓝布旗袍，腕有绳痕，死因不明，2018年9月12日入柜，3号。”
2018年？林默皱了皱眉。现在是2024年，这具尸体在3号冰柜里存了快六年？他抬头看向3号冰柜，那冰柜的指示灯是暗的，不像其他七个，亮着淡淡的红光。他走过去，伸手想摸一下冰柜的温度，刚碰到外壳，就猛地缩回了手——冰得刺骨，指尖像碰到了块冻了十年的冰坨，而且冰柜外壁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明明旁边的空调显示温度是12℃，怎么会结霜？
更奇怪的是，靠近3号冰柜时，那股旧木头的腐朽味更浓了，不是从废弃冰柜那边飘来的，而是从3号冰柜的门缝里渗出来的，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烂了很久。林默盯着冰柜门上的锁——是个老式的挂锁，锁鼻上锈迹斑斑，却没有挂锁，只是虚掩着，好像随时会被风吹开。
“哗啦——”
身后的塑料布又响了一声，这次响得格外大，像是有人伸手扯了一把。林默回头，废弃冰柜那边空荡荡的，塑料布好好地蒙着，只有通风口传来“呜呜”的风声，像有人在哭。
他定了定神，告诉自己是太紧张了。地下一层通风差，风穿过管道就会有声音，冰柜结霜可能是制冷系统出了问题，至于那具存了六年的无名尸……大概是没人认领，医院又没地方放，就一直堆在这儿了。
他回到桌子旁，刚坐下，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是母亲的护工发来的消息：“林默，你妈今晚状态不错，说等你明天来给她带粥。”林默心里一暖，手指飞快地回复：“好，我明天一早过去，麻烦你多照看她。”
3 午夜惊魂
回复完，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刚拿起登记本想再看看，走廊里的声控灯突然“啪”地亮了。
没人跺脚，也没人走路，那灯就自己亮了，橘黄色的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不是林默的，林默坐着，影子应该是圆的，可地上的影子是长的，像个站着的人，就贴在门外。
林默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盯着那道影子，影子一动不动，像是在往里面看。他屏住呼吸，慢慢站起来，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指尖冰凉。
“谁啊？”他轻声问，声音有点发颤。
门外没动静，那道影子还在。林默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