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餐后甜点时,他忽然切了一小块鹅肝,递到我嘴边:“尝尝这个。”

这是一个过界且暧昧的举动。我僵了一下,看着他那双含笑的眼,心里天人交战。最终,我微微倾身,张口含住了叉子。嘴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冰冷的金属。

他的眼神暗了暗,笑意更深:“好吃吗?”他的手状似无意地覆上我放在桌边的手背,温度灼人,“你好像很紧张。”

我像是被烫到一样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他俯身靠近,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你知道我喜欢男人吧?我现在单身。”

心脏狂跳,我强迫自己直视他,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傅驰野,松手。”

他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笑着松开了手,靠回椅背:“操……你他妈把老子当狗训呢?”

“没有。”我垂下眼,“我只是想和野哥平等地相处。”

窗外,音乐喷泉突然启动,水柱随着灯光和音乐摇曳生姿,引来阵阵惊呼。

在这片绚烂的背景前,傅驰野看着我问:“温言,你想不想试试……做我男朋友?”

他的眼睛映着流光溢彩,认真得几乎让我产生错觉。

我知道我该答应,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看着他那张难得不带痞气的脸,那个“好”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最后,我听到自己说:“抱歉,野哥。我……不喜欢男人。”

他眼中的光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被那种玩世不恭覆盖。他指尖敲着桌面,忽然笑起来:“温言,给个机会行不行?我追你,试试看能不能让你喜欢上我。”

他把手机推过来:“联系方式,就当交个朋友,以后也有个照应。”

我看着他,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加上好友的瞬间,他得逞般地笑了。

之后半个月,傅驰野开始了他的“追求”。攻势猛烈得让人咋舌。

每天雷打不动送到公寓楼下的昂贵花束、限量版的球鞋、价格离谱的潮牌、手表……甚至还有一辆跑车的钥匙,被我严词拒绝后他才作罢。他频繁约我去那家餐厅吃饭,带我去看画展,听音乐会。

我一次次拒绝他的礼物,对他的邀约也表现得若即若离。程予宁很满意,说傅驰野的心思明显没在项目上了。

但我却越来越慌。傅驰野不像资料里说的那样没长性,他对我出乎意料地有耐心。而且,他并不总是那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有一次看画展,他指着其中一幅色调沉郁的画说:“这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她是个画家,可惜后来为了家庭放弃了。”他语气很平淡,但我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还有一次,他喝多了,赖在我公寓楼下不肯走,抱着我的腰嘟嘟囔囔:“温言,你身上有种特干净的感觉……跟那些人都不一样。他们就知道图老子的钱,没劲……”

他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大型犬,把滚烫的脸埋在我颈窝。那一刻,我心里堵得难受。我是个骗子,我比他们更不堪。

我哥催我尽快搞定,拿下名分,才好进行下一步。项目招标日期越来越近。

我知道不能再拖了。那天从美术馆出来,黄昏的风吹得人很舒服。傅驰野难得没闹我,安静地走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