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温度,这个眼神,这副完美无瑕的温柔假面,骗了我整整十年!骗走了我的信任,我的青春,我的家产,最后……是我的命!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才勉强压下了那股几乎要撕裂喉咙的尖叫和扑上去撕咬的冲动。 不能。绝对不能。 现在撕破脸,毫无意义。他是毒蛇,是豺狼,是精心编织了十年骗局的魔鬼。我需要时间,需要证据,需要……一个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完美复仇。 深吸一口气,我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身体,甚至尝试着在嘴角牵动一丝虚弱的弧度,模仿着记忆里那个傻白甜的自己。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刻意营造的慵懒,“好像……是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我侧过身,像寻求安慰的小兽一样,将脸埋进柔软的鹅绒枕头里,蹭了蹭,也借此藏住了自己眼中瞬间迸射出的、淬了冰的恨意。“梦见……梦见我从很高的地方掉下去了,好吓人。” 沈言的手顿了一下,极其细微,快得几乎无法捕捉。随即,那只手更加温柔地落在我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 “傻瓜,”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琴弦被轻轻拨动,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梦都是反的。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掉下去?再睡会儿吧,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他直起身,动作优雅从容,走向门口。晨光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背影,如同最完美的雕塑。谁能想到,这完美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怎样腐烂发臭的心?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我缓缓从枕头里抬起头。脸上那点虚假的脆弱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封般的死寂。巨大的落地窗外,晨曦正好,金色的光芒铺满了远处的楼宇和近处的花园,充满了虚假的生机。 十年。整整十年。 沈言,我们,重新开始了。 这一次,猎人,该换人了。 我闭上眼,那急速坠落时,顶楼边缘他脸上那抹温柔的、残忍的笑意,如同烙印般再次灼烧着我的神经。指尖的刺痛感清晰地传来,提醒着我这荒谬又真实的重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卧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沈言回来了。 他换下了睡衣,穿着一件熨帖的浅灰色羊绒衫和休闲长裤,整个人显得清爽又居家。他手里端着一个白瓷杯,袅袅的热气升腾起来,带着浓郁的奶香。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柔笑意,走到床边,将杯子递到我面前。 “来,温的,喝了好安心再睡会儿。”他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我的目光落在那杯牛奶上。纯白的液体,微微晃动着,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多么熟悉的场景。前世无数个早晨,我都在这“温柔”的关怀下,毫无防备地饮下这杯牛奶。直到最后那场致命的“庆功宴”前,他递给我的那杯酒里,也混合着这种……让我信任、依赖,最终彻底麻痹、走向死亡的“关怀”。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这一次,我连伪装都懒得做了。 我没有立刻去接。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他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带着一丝询问,仿佛在说“怎么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