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与愿违。很快,门开了,一个病人走出来。
“下一个。”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不出情绪。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
他正低头写着什么,没看我。
我把超声报告轻轻放在他桌上。
他拿起报告,扫了一眼,然后拿起笔开始写字。“嗯,没问题,就是普通增生。注意保持心情舒畅,避免熬夜,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如果后面疼得厉害了,可以过来开点药。”
他语速很快,公事公办。
“哦,好。谢谢医生。”我低声应着,只想赶紧离开。
“还有,”他放下笔,终于抬起头看我,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到底,“刚才在诊室里,是我情绪失控,说了不合适的话。抱歉,违反了职业操守。”
我愣住,没想到他会直接道歉。
“……没关系。”我干巴巴地回答。
然后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看着我,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一下,但最终只是说:“没事了。”
我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手刚碰到门把手,他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不是因为别人,”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分手。”
我的动作僵住,心脏猛地一跳。
“不是因为别人,才和你分的手。”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哑,“从来就没有别人。”
我猛地回头看他。
他坐在那里,金丝眼镜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神。白大褂挺括,但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微微绷紧。
“那你为什么……”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那个困扰了我三年的问题,几乎要脱口而出。为什么一条短信就判了我死刑?为什么那么绝情?
他沉默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看向电脑屏幕:“都过去了。你……好好生活。”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愤怒冲上心头。把我搅乱成这样,一句轻飘飘的“都过去了”就想打发掉?
可我还能说什么?追问为什么吗?显得我多放不下似的。
我死死咬着牙,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路冲到医院门口,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我站在街边,看着车来车往,心里空落落的,又堵得难受。
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别人?那是因为什么?
“林薇!”
突然,有人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愕然回头。
许墨竟然追了出来。他跑得有点急,额前碎发微微凌乱,白大褂的带子在空中飘了一下。他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胸口微微起伏,眼神不再平静,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懊恼,急切,还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路边等客的出租车司机,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
他不管不顾,眼睛紧紧盯着我,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还有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冰冰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三年前,我查出了肿瘤。”他语速很快,声音干涩,“位置不好,恶性可能性很高。当时……被告知生存率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