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下午才看,一个电话把我叫过去,眼神里有点惊异:“你弄的?”
“嗯。她其实有潜力,就是节奏没把握好,粉丝互动太弱。现在稳住她,调整一下,还能捞回来。不然她走了,前期投入都打了水漂。”我语气没什么波动,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你试试?暂时你先兼着跟她沟通,按你的思路调整一下场控和粉丝群管理的策略。”
我没推辞。接下来一周,我几乎没怎么合眼。盯着那主播的每场直播,后台数据曲线刻在我脑子里一样。什么时候该互动,什么时候该推波助澜,什么时候该沉默,我在场控群里下达指令,精准得像个机器。我甚至帮她调整了直播时的背景光和镜头角度。
一周后,那小主播的流量稳住了,甚至还有小幅上涨。月底,她的礼物收入翻了近一倍。
经理把我转成了正式运营,带三个新人主播。工资涨了一点,我还是住那个日租床位,吃最便宜的盒饭。剩下的钱,全部拿去上线上课程,买行业报告,甚至混进一些线下行业的沙龙,坐在最后排,只听,不说。
我带的主播数据越来越好。公会里其他运营开始侧目。有人给我使绊子,抢资源,在经理那里说小话。我不吵不闹,只是下一次用更漂亮的数据甩在他们脸上。我的手段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不择手段。炒作话题,制造对立,精准打击竞争对手,撬别家墙角时又准又狠。心里那片冻土之下,似乎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在疯狂滋生,成为我唯一的支点。
一年半,我跳槽了两次。每一次跳槽,职位和薪水都翻上一番。名片上的头衔从运营专员到高级运营经理,再到运营总监。“林薇”这个名字,在业内几个中型公会里,开始有了点分量,伴随着的是“狠”、“独”、“目的性极强”的评价。
又过了半年,一家势头很猛的直播平台挖我过去,带整个娱乐直播板块的王牌经纪人团队。我答应了。在这里,资源更多,舞台更大,我能调动的筹码也更重。
我签有潜力的新人,包装,推广,用尽一切手段把他们推到流量顶峰,榨取最大价值。也冷眼看着那些不听话或者失去价值的主播迅速沉寂,毫不留情地甩掉。业界开始有人叫我“毒药薇”。说我像一味毒药,能最快速度催红一个主播,也能毫不手软地毁掉他们。
我不在乎。我只需要更强,站得更高。
直到我的秘书内线电话打进来,声音有点迟疑:“薇姐,外面有一位女士想见您,说是您校友,叫苏婉。没有预约,您看……?”
苏婉。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扎进我心脏最深处,烫起一股带着焦糊味的白烟。手里正在签字的钢笔尖顿在纸面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三年零四个月。我以为我再听到这个名字会失控,会颤抖,会恨不得冲出去撕碎她。但没有。心脏只是猛地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把,然后更沉、更硬地落回原处。血液冲刷过耳膜的声音嗡嗡作响,但脸上大概没什么表情。
我吸了口气,空气有点凉。“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