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被推开。苏婉走了进来。
时间似乎格外优待她。还是那么漂亮，甚至更添了几分养尊处优的精致。一身当季新款套装，手里拎着限量款的包，妆容一丝不苟。她看到宽大办公桌后的我，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确定和惊疑，但立刻被完美的笑容覆盖。
“真的是你？林薇？我刚才在前台听到名字还不敢相信！”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熟稔，走过来仿佛想拥抱，被我桌子的宽度隔开了，“天哪，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化真大！现在居然是’毒药薇’了？太厉害了！我们老同学要是知道，肯定都不敢认！”
我看着她，没笑，也没请她坐。“苏小姐，有事？”
我的直接让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自然起来。她自顾自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包放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亲密的姿态：“瞧你，老同学了还这么生分。我这不是听说你现在是行业里的这个了嘛——”她竖起大拇指，“专门来投奔你的呀！”
她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我脸上大概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只好继续说下去，语气更加柔和：“你知道的，我以前也玩过直播，有点粉丝基础。现在想想，还是喜欢这行。你看，咱们知根知底的，你又这么厉害，我签给你，你带我，咱们姐妹联手，肯定能做成头部！待遇什么的都好说，你说了算……”
姐妹联手。我胃里那团粗粞的沙子又开始磨。喉咙里泛上一点铁锈味。
她越说越自信，仿佛认定我不会拒绝，从那只昂贵的包里拿出一份装帧精美的签约意向书，轻轻推到我面前，脸上是志在必得的微笑：“喏，这是我的诚意。薇薇，以后可就靠你多关照啦！”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我看着桌上那份意向书，封面设计得很漂亮，印着苏婉的名字和一个精致的logo。
然后，我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看了她几秒钟，我慢慢地，慢慢地拉开右手边的抽屉。
苏婉脸上的笑容随着我的动作，一点点变得不确定。
我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用胶带缠得严严实实的厚厚牛皮纸文件袋。袋子很旧了，边角有些磨损，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一个日期，是三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日期。
我把这个陈旧的文件袋，轻轻放在她那份崭新的、精美的意向书上。
“啪”的一声轻响。
苏婉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又抬起来看我，眼睛里那点不确定变成了清晰的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这是……？”
我没说话，只是用手指，将文件袋又往她面前推了近半尺。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手，开始拆那个袋子。做得很漂亮的水晶指甲划过胶带，发出细微的刺啦声。她从里面掏出了一叠东西。
最上面是几张银行流水单，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几个陌生的公司名频繁出现，后面跟着的金额数字不小。下面是一些聊天记录的打印稿，清晰的社交软件对话截屏，能看出是她和一个当时负责技术支持的男生的对话，里面详细提到了如何修改后台数据、设置抽奖盘口、控制赔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