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锁着了…都锁着了…跑不脱…”

“别过来…不是俺…不是俺…”

我去他屋里送水,试图问点什么,他却只是惊恐地瞪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拼命往墙角缩。

灶房里冷锅冷灶,再没了烟火气。

整个老宅像是被一口无形的棺材扣住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强打精神,想去院里透口气。

刚走到堂屋门口,脚步猛地顿住。

门槛内侧,靠近地面的青砖上,赫然印着几个泥污的痕迹。

那绝不是人或牲畜的脚印。

那更像是…某种爪印。

扭曲,粘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土腥和陈腐气。

痕迹一路向着里屋延伸,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我卧室门外的黑暗中。

我顺着那痕迹看向墙根——昨天我放置那块黑色镇物的地方。

旧布散落在一旁。

那块冰冷的阴沉木牌,不见了。

中午时分,院门被人拍得山响,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隔壁的寡妇李秀娥。

她头发有些散乱,眼圈通红,像是哭了很久,此刻脸上却只剩下一片惨白的愤怒和一种深可见骨的恐惧。

她根本不进门,就站在门槛外,手指着我,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发抖。

“是你们!是你们沈家!又把它弄醒了!”

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我。

“它醒了!闻着味了!它要回来…回来讨债了!”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4 谜语访客

李秀娥那双充满怨毒和恐惧的眼睛,像两枚冰冷的钉子,把我死死钉在门槛内。

她最后那声“讨债”的余音,还在死寂的院子里回荡。

没给我任何追问的机会,她就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回了隔壁院子,“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阴冷的院子里,被她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搅得心神不宁。

讨债?

讨什么债?

沈家欠了什么债,需要用这种邪门的镇物,引来如此不祥的东西?

二叔还在昏睡,高烧未退,嘴里不时溢出破碎的呓语。

“锁…锁链…拖不动…”

我守着冰冷的灶台,胡乱吃了点干粮。一整天,耳朵都竖着,捕捉着老宅里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阳光似乎永远也照不透老槐树浓密的树冠,院里阴冷得像是提前入了冬。

下午,我再次检查了堂屋门槛内那诡异的泥污爪印。

它们还在,只是颜色变淡了些,那股土腥腐臭味却似乎更顽固地渗入了砖缝。

我试图清理,却发现那痕迹像是烙上去的,根本擦不掉。

就在我对着爪印出神时,院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这次的声音很不同,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刻意的礼貌。

咚,咚咚。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握紧了靠在墙边的铁锹柄。

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后,沉声问:“谁?”

“请问,是沈家吗?”门外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声,嗓音温和,甚至带着点书卷气,“鄙人周福海,听闻老宅动土,特来拜访。”